沈知远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秦岳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大夫,先救人为重,林大夫那边,等患者好转了再解释。”沈知远点点头,强压下心里的不适,跟着秦岳配药。
秦岳很快煮好了附子水,又拿出抗菌提取物,兑在温水里给阿李喂了下去。没一会儿,阿李的关节肿似乎消了点,也不怎么吐了,沈知远松了口气,觉得秦岳的方案果然有效。可没过两个时辰,阿李突然开始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指尖的淡紫越来越深,还开始胡言乱语:“麻……烧……”
沈知远脸色煞白,赶紧摸阿李的脉搏——脉搏细速,每分钟135次,再摸阿李的额头,居然烧到了38.9度!秦岳也慌了,用超声仪再扫阿李的腹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肠道积滞更重了,酸中毒加重,神经损伤也没缓解,这……这怎么会?”阿李爹急得直哭,抓着沈知远的手:“沈大夫!俺家阿李怎么了?你快救救他!”
沈知远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起林薇的话,心里满是悔恨——他不该不信林薇,不该急着求成,不该被秦岳的身份迷惑。他推开秦岳,疯了似的往外跑:“林薇!林薇!你回来!”
林薇没跑远,就在屋后的李树下坐着,手里攥着几片李叶。听到沈知远的喊声,她抬起头,看到他焦急的脸,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却还是没动。沈知远跑到她面前,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林薇,我错了!阿李酸中毒加重了,神经也更糟了,你快回去救救他,求你了!”
林薇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站起身,握着杏木杖:“我不是怪你信秦大夫,我是怪你忘了‘辨证施治’,忘了阿李的本虚!走,回去!”
两人跑回阿李家里,秦岳正手足无措地站在炕边。林薇没理他,立刻从诊疗包里翻出口服补液盐,按“糖五盐一水一百”的比例冲好,又加了点枫糖(补能量),用小勺慢慢喂阿李喝:“先补电解质,纠正酸中毒,不然神经和胃肠都好不了。”沈知远则按林薇说的,去采新鲜李叶、桑枝,还有之前剩下的发酵柿泥:“我煮李叶桑枝水,给阿李通经络、护神经。”
秦岳站在旁边,看着林薇熟练地调整补液盐比例,又看着沈知远默契地准备草药,脸色有些复杂:“林大夫,你这补液盐的比例,和太医院的配方很像,你怎么知道的?”林薇没抬头:“阿禾先生教的,他说过,脱水伴酸中毒,得调整糖盐比例,才能快速纠正。”
阿李喝了小半碗补液盐,没一会儿就不发抖了,脸色也慢慢好转。林薇又拿出沙棘膏,加了点秦岳的神经修复膏(稀释了三倍),轻轻涂在阿李的关节和指尖:“沙棘膏能修复神经和皮肤,你的修复膏浓度太高,稀释后用更安全。”沈知远则煮好了李叶桑枝水,放温后喂阿李喝,还帮着阿李按摩双腿,从脚踝往上揉,促进神经恢复:“阿禾先生说过,神经损伤要配合按摩,促进血液循环。”
秦岳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心里明白了什么,他走到林薇身边,轻声说:“林大夫,我输了,你的方案更稳妥,也更懂患者的体质。我不该凭着仪器和经验就妄下判断,忽略了‘顾本’的重要性。”林薇抬头看了看他,语气平和:“秦大夫的仪器很有用,能看清关节积液和肠道情况,只是用药得结合体质,不能只看病症。”
到了黄昏,湿寒加重,林薇又煮了李核茯苓水,加了点干姜(温阳散寒,比附子温和),少量多次喂阿李喝:“干姜温阳不燥,不会加重脱水,正好应对寒邪。”沈知远则用温李叶水沾着纱布,擦阿李的关节和皮肤,促进药膏吸收。夜里,阿李拉了一次成形的便,腿也能稍微弯曲了,指尖的麻木感也减轻了些。
第二天一早,阿李居然能扶着炕沿坐起来了,还能自己抓着勺子喝粥,膝跳反射也恢复了些,关节的肿消了大半。阿李爹激动得直哭,抓着林薇和沈知远的手:“谢谢两位大夫,你们救了俺家阿李的命!”秦岳看着阿李好转的样子,收拾好药箱,对林薇和沈知远说:“林大夫,沈大夫,你们是天生的行医搭档,我佩服。我要去下一个镇子了,以后有机会,再向你们请教。”他走到林薇身边,轻声说:“林大夫,沈大夫很在乎你,只是有时候太急了,你多担待。”
林薇看着秦岳的背影,又看了看沈知远,心里的芥蒂终于消散。沈知远走到她身边,挠了挠头,语气愧疚:“林薇,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固执了,再也不信外人的话,不跟你吵架了。”林薇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