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长安街面的灯笼晃出细碎的光，林薇的靴底踩着残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脚踝处被毒蛭咬伤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更痛的是心里那团乱麻。她攥着通讯器的掌心满是冷汗，屏幕上“钟楼方向暗菌浓度峰值”的红色警告，像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眼睛。
“等等！”沈知远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腹按在她的脉搏上，“你气息乱了，先缓口气。”他从药箱里掏出个陶瓶，倒出两粒用甘草和薄荷制的丸药，塞进她嘴里——清甜的药味瞬间压下喉咙里的腥气，那是他出发前特意为她准备的，怕她赶路时犯晕。林薇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眼底，映出满是担忧的光，她突然想起在毒沼时，他也是这样，不管多危险，总先想着她的安危。
“医馆那边……”她刚开口，通讯器就“嘀嘀”响了，是苏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林医官，你们放心！我已经把加了月华玉露的药汁分给所有病人了，小石头醒了，还说要等你们回来吃桂花糕！只是……巷尾的裂缝开始冒绿光，我用玉珏压着，暂时没事！”
通讯器里还传来小石头软糯的声音：“林姐姐，沈叔叔，你们要快点回来呀！”林薇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咬了咬下唇，把哽咽咽回去：“我们很快就回，苏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们。”
挂了通讯器，陆衍突然停下脚步，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眼神锐利地扫向街角：“有人跟着。”话音刚落，三条浑身泛着绿光的“霜蛭”就从阴影里钻了出来——比寒潭遇到的更粗，身上的霜壳裂着缝，暗绿色的汁液顺着壳缝往下淌，闻着比毒沼的瘴气更刺鼻。
“是陈默改造的变异霜蛭！”陆衍的声音发沉，他将林薇护在身后，短刀劈向最前面的一条，刀刃砍在霜壳上，溅起一串绿色的火星。沈知远立刻掏出雄黄粉和赤心花残渣的混合物，往霜蛭身上撒去——这次的混合物加了月华玉露，粉末碰到霜蛭，瞬间腾起白烟，霜蛭发出“滋滋”的惨叫，身体开始融化。
林薇趁机摸出玉佩，温润的白光笼罩住三人，霜蛭被白光逼得连连后退。“快走吧！这些只是诱饵，陈默在等我们去钟楼！”她拽着沈知远的手，三人朝着钟楼的方向狂奔，身后的霜蛭还在挣扎，绿色的汁液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像蜿蜒的毒蛇。
钟楼就在前方，塔身被一层淡绿色的雾气裹着，原本挂在檐角的铜铃没了声响，只有从钟楼上飘下来的暗菌孢子，像绿色的雪花，落在地上就变成细小的螺旋草。林薇刚靠近，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沈知远立刻把自己的薄荷布巾解下来，系在她的口鼻间：“别吸进孢子，会加重暗菌感染。”
三人顺着石阶往上爬，石阶上长满了螺旋草，踩上去滑腻腻的，林薇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沈知远牢牢扶住。快到钟楼顶层时，就听见陈默疯狂的笑声，混着暗菌孢子扩散的“簌簌”声，让人头皮发麻。
“你们终于来了！”陈默站在钟楼中央，手里握着两枚书签——一枚是他自己的，另一枚是从陆衍那里抢走的，他的手臂上爬满了暗绿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缠到指尖，眼睛里的绿光比之前更亮，“看看这暗菌的力量，它能让万物进化，让唐朝的医学超越现代，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懂？”
“这不是进化，是毁灭！”林薇往前走了一步，玉佩的白光更盛，“你看看长安的百姓，看看那些孩子，他们因为你的‘进化’受苦，这根本不是医者该做的事！”
陈默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指着林薇手里的书签：“医者？你一个来自现代的医生，凭什么说我？当年我穿越到这里，看着百姓因为一点小病就死去，看着瘟疫夺走成千上万的人命，我就发誓要改变这一切！暗菌是我找到的最好的‘药’，它能让人体适应更恶劣的环境，能让医学突破极限！”
“可它会害死所有人！”陆衍的声音带着愤怒，也带着一丝痛心，“陈默，我们当年一起研究暗菌，是为了找到治愈疾病的方法，不是让你用它来伤害百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已经被暗菌控制了！”
陈默突然笑了，笑得疯狂：“控制？我没有被控制！我是在和暗菌共生！你们看——”他伸出手，一条绿色的藤蔓从掌心钻出来，缠绕着他的手臂，“它能给我力量，能让我完成伟大的事业！今天，月圆夜，我就要用三枚书签激活钟楼底下的主裂缝，让暗菌遍布长安，让所有人都‘进化’！”
“你休想！”沈知远掏出匕首，眼神坚定，“我们不会让你伤害长安的百姓！”
陈默的眼神变得凶狠，他将两枚书签按在钟楼中央的石台上——石台上刻着巨大的螺旋纹，正是主裂缝的入口。“那你们就去死吧！”他挥手让藤蔓朝着林薇袭来，藤蔓上还带着暗绿色的毒刺，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陆衍立刻冲上去，短刀砍断藤蔓，却被另一根藤蔓缠住了脚踝，暗绿色的汁液渗进他的伤口，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陆衍！”林薇想去帮他，却被沈知远拉住：“你去拿书签，我来牵制他！”
沈知远掏出雄黄药水，朝着陈默泼去，药水落在陈默的手臂上，暗绿色的纹路瞬间淡了些，陈默惨叫一声，挥手让更多的藤蔓袭来。沈知远灵活地躲开，匕首时不时刺向藤蔓的根部——那里是藤蔓的弱点，每次刺中，藤蔓都会剧烈扭动，暂时失去攻击能力。
林薇趁机绕到石台边，她看着石台上的两枚书签，又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那枚，突然想起陈默笔记里写的：“三枚书签需以月华之力激活，辅以纯净玉气，可压制暗菌。”她掏出玉佩，将书签放在石台上，三枚书签瞬间发出银光，与玉佩的白光交织在一起，石台开始微微震动，主裂缝的入口泛出淡淡的蓝光。
“不！”陈默见状，疯狂地冲过来，想毁掉书签，却被沈知远死死缠住。“林薇，快滴月华玉露！”沈知远的手臂被藤蔓划伤，暗绿色的汁液渗进伤口，他却咬牙坚持着，“用月华玉露激活封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