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晨雾中的铜铃
晨雾像未干的墨汁,将城堡的轮廓晕染成模糊的剪影。林宇站在议事厅的露台上,指尖捏着半片冰晶——这是林雪昨夜布设在西境防线的预警冰晶,此刻冰晶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却迟迟未发出警报。
“父亲。”林芸的脚步声带着土系魔法特有的沉稳,她身披的暗纹斗篷上沾着晨露,腕间的土系手链正随着大地的脉动微微发烫,“西境的地脉震颤频率异常,不是元素裂隙扩散的征兆,更像……有大型生物在岩层下移动。”
林宇转过身时,天玲正用星辰法杖拨开缭绕的雾气。杖顶的月光石投射出一道银线,在雾中划出半透明的轨迹:“影卫传回的信鸽在西南方失踪了。洛雨说,最后看到的信鸽正朝着黑铁山脉的方向坠落,那里本该是元素城崩塌后形成的能量乱流区。”
“黑铁山脉?”林溪端着铜壶从走廊走来,壶中沸水腾起的水汽在她指尖凝成细小的水珠,“去年我们为了寻找黑曜石矿去过那里,山脉中段的熔岩峡谷连火元素都不敢靠近,怎么会有生物……”
话音未落,了望塔的铜铃突然炸响。不是紧急集合的急促节奏,而是三短一长的特殊信号——这是发现未知势力的警报。
林芝天舞抱着那本翻得卷边的《元素生物图鉴》从楼梯上跑下来,小皮鞋在石板上敲出轻快的声响:“姐姐们!书上说黑铁山脉住着‘岩石的孩子’,他们会长胡子,还会用锤子敲出会喷火的铁疙瘩!”她指着图鉴上那幅褪色的插画,画面中矮壮的人形生物正围着熔炉欢呼,背景是喷吐岩浆的火山。
林琉璃殇从古籍堆中抬起头,墨色长发滑落肩头,露出书页上一行用朱砂写就的批注:“《大陆神系考》载:黑铁山脉之下,封印着‘锻造之火’的源头。其守护者为矮人族,乃岩浆之神的后裔。”她的指尖划过“岩浆之神”四字,纸张边缘突然泛起焦痕,“这位神明在光明与黑暗出现前便已存在,后因元素平衡崩塌而陷入沉睡。”
“第四位神明?”洛雨推门而入,手中密信的火漆印还带着余温,“影卫的最后传讯说,黑铁山脉的熔岩峡谷出现了稳定的能量流,像是有人用熔岩之力强行撑开了元素乱流区。”她将密信摊开,羊皮纸上的炭笔痕迹勾勒出一面旗帜——铁锤与火山的图案在火焰中交织,“这是矮人族的族徽,他们正在穿越乱流区,目标是我们的领地。”
林宇的目光落在议事厅中央的地图上,黑铁山脉与他们的领地之间,横亘着元素城崩塌后形成的百里裂隙带。“能穿过那里的,绝非凡俗之辈。”他伸手按住地图上的裂隙带,指尖传来一阵灼热的触感,“让卫兵升起和平旗,但所有防御法阵进入待命状态。”
二、铁砧与熔岩之誓
午时的阳光终于穿透雾霭,将西境的平原染成金褐色。当那支队伍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连最镇定的老兵都倒吸一口凉气——三百个矮壮的身影推着十二辆镶嵌黑曜石的矿车,六架投石机的铁球上还沾着未冷却的岩浆,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都会泛起淡淡的红光。
为首的矮人比同伴高出一个头颅,肩上扛着一柄比他身高还长的巨锤,锤头的凹槽里流动着橘红色的光。当他走到城堡前的石桥上时,突然将巨锤顿在地上,一声闷响让石桥的石缝中渗出细小的岩浆珠。
“我是铁砧,黑铁矮人第七代族长。”他的声音像两块淬火的精铁在碰撞,每说一个字,胡须上的火星就跳动一下,“奉岩浆之母的谕令,前来与林宇领主缔结盟约。”
林宇站在城门上,看着矮人队伍中那些正在检查投石机的工匠——他们的盔甲是用凝固的岩浆混合黑铁锻造而成,甲缝中流淌着细碎的火光,行走时发出“咔嗒”声,仿佛岩石在呼吸。“盟约?”他扬声道,“我们与矮人族素无往来,为何选择此时来访?”
铁砧突然摘下头盔,露出被烟火熏成古铜色的脸庞。他额头的刺青在阳光下亮起,化作一条盘旋的小龙:“因为你们是唯一能在元素崩塌后守住地脉的势力。”他指向城堡外那些泛着土黄色光晕的防御工事,“林芸公主的地脉法阵压制了裂隙扩散,林溪公主的水系屏障净化了被污染的水源,林雪公主的冰系陷阱封锁了乱流区……”他的目光扫过城墙上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林宇身上,“这些,都是岩浆之母让我们寻找的‘平衡之力’。”
“岩浆之母?”林琉璃殇突然开口,她手中的古籍无风自动,翻到记载着岩浆龙插画的那一页,“《上古神谱》说她是‘大地的熔炉’,以岩浆为血,以黑曜石为骨,掌管锻造与重生之力。元素城崩塌时,四系核心的爆炸冲击了她的沉睡之地,这才让她苏醒?”
铁砧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紧巨锤的手暴起青筋:“四公主殿下竟识得上古文献?”他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地,巨锤的火光在地面投下颤抖的阴影,“实不相瞒,元素城崩塌的冲击波撕裂了岩浆之母的神国封印,熵之影趁机侵入。我们此次前来,是求领主出手相助,共同守护最后的火山圣地。”
“熵之影?”林溪的指尖凝结出冰锥,“影卫曾说裂隙带出现过‘吞噬光线的黑暗’,难道就是这个?”
“那是比黑暗更古老的存在。”铁砧的声音低沉下来,胡须上的火星变得黯淡,“它们以秩序为食,元素城的平衡破碎让它们得以突破虚无。岩浆之母为了阻止它们扩散,强行燃烧神力撑起能量屏障,但她的力量正在衰退……”他抬起头,眼中的火光带着恳求,“只有你们的地脉之力能与她的熔岩之力共鸣,激活封印熵之影的黑曜石法阵。”
林芸的土系手链突然剧烈发烫,她俯身按住地面,感受着大地深处传来的脉动:“黑铁山脉的地脉与我们领地的地脉本是同源,元素城崩塌后才被裂隙切断。若能重新连接两脉……”她抬头看向林宇,“或许真能激活封印,但需要矮人提供熔岩核心作为媒介。”
“我们带来了。”铁砧拍了拍手,两名矮人推着一辆矿车走上前,掀开覆盖的黑布——车中躺着一块人头大小的黑曜石,内部包裹着一团跳动的岩浆,像是一颗沉睡的心脏,“这是岩浆之母从神国核心取下的‘火种’,能暂时连接断裂的地脉。”
林宇注视着那块黑曜石,突然想起林琉璃殇古籍中的记载:“岩浆之神苏醒,意味着大陆神系将重新洗牌。艾尔拉思与亚沙不会坐视不理,你们就不怕……”
“光明之龙想让世界成为永恒的白昼,黑暗女神想让一切归于永夜,”铁砧的巨锤在地面划出火星,“但岩浆之母说,真正的平衡,是白昼与黑夜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的裂隙带,“而你们,就是那个能划定界限的人。”
三、议事厅的七道声纹
暮色将议事厅染成琥珀色时,林宇一家围坐在长桌旁,铁砧带来的黑曜石火种在桌中央散发着温暖的光。洛雨将一张绘制着火山圣地的羊皮纸铺开,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墨水标注着熵之影的活动范围。
“我反对。”林溪的手指重重敲在标注着“熔岩河”的蓝色线条上,“我们的水系屏障在元素乱流中已经损耗了三成能量,若分兵去守火山圣地,领地西侧的防御会出现缺口。影卫刚传来消息,亚沙的蜘蛛教徒正在裂隙带南段集结,他们很可能趁机偷袭。”
林雪推了推滑落的冰纹斗篷,指尖在“冰封峡谷”的位置画了个圈:“但熵之影的威胁更紧迫。我的冰系斥候发现,它们能吞噬魔法能量——上周布置在裂隙边缘的冰墙,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透明的虚无。若让它们突破火山圣地,黑铁山脉的地脉污染会顺着岩层扩散,不出一个月就会蔓延到我们的领地。”
“《神谱》记载熵之影惧怕‘秩序的印记’。”林琉璃殇翻开古籍,将其中一页转向众人,画面中矮人们正在用岩浆浇筑符文,“黑曜石法阵需要地脉之力与熔岩之力共同激活,林芸姐姐的土系魔法恰好能引导地脉能量,而矮人的锻造术可以加固法阵节点。”她顿了顿,墨色瞳孔映着火种的光,“但激活过程至少需要七天,这七天里,我们必须挡住熵之影的三次潮汐攻击。”
林芝天舞的小手在图鉴上比划着:“书上说矮人族会造‘会喷火的铁巨人’,他们能不能帮我们加固城墙呀?”她指着插画中那个由齿轮与铁皮组成的巨人,“这样就算蜘蛛教徒来了,我们也不怕。”
铁砧的胡须抖了抖,露出难得的笑意:“小公主说的是‘熔岩傀儡’,需要用黑铁与岩浆核心锻造。若有林溪公主的水系魔法冷却炉温,我们三天就能造出十具,足够守住西侧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