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客人!”洛雨指着山道尽头,那里出现了一队奇特的身影:为首的是个披着黑斗篷的骑士,身后跟着举着骨幡的侍从,战马的马蹄裹着白布,显然是怕惊扰了庆典。
“是墓园的人?”凯瑟琳王后微微皱眉,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林宇却认出了那骑士的徽章——黑底银骨的纹章,正是罗德哈特的标志。他示意侍卫放下武器,笑着迎了上去:“罗德哈特领主,没想到你会来。”
黑斗篷被风吹开,露出罗德哈特苍白的面容。他的铠甲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颈间挂着的骷髅项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不是来道贺的。”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门在转动,“是来送一份协议。”
他递过一卷用黑蜡封印的羊皮卷,封蜡上印着墓园阵营的骷髅徽记:“墓园向五族联盟保证,未来十五年内,不向人类、精灵、矮人、法师或要塞发动任何战争。”他顿了顿,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锐利,“十五年后,我们在战场上,用尸骨决定谁该统治这片大陆。”
林宇展开协议时,天玲和洛雨也走了过来。协议的措辞冰冷而严谨,没有任何修饰,却透着一种亡灵特有的郑重。“为什么是十五年?”洛雨轻声问。
“因为战争需要积累。”罗德哈特看着庭院里的庆典,目光在蓝铃花毯上停留了一瞬,“你们需要时间巩固联盟,我们也需要时间征召新的亡灵。但记住——”他的指尖划过协议末尾的签名,“亡灵从不说谎,也从不忘却仇恨。”
罗兰德接过协议时,圣骑士们的手都按在剑柄上。但老国王看完后,却郑重地盖上了城堡的雄狮印:“我代表五族联盟接受这份协议。十五年后,战场见。”
罗德哈特没有留下参加庆典,他转身时,骨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与河谷的庆典音乐形成诡异的和谐。当他的队伍消失在山道尽头时,埃妮拉突然笑道:“没想到这老骨头还挺守规矩。”
“或许吧。”林宇望着远去的骨幡,忽然想起塞纳伦的剑鞘,“至少现在,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了。”
三、暗影裂隙中的密谋
地下城的黑曜石宫殿比地狱要塞更阴冷。这里没有岩浆河的灼热,只有从深渊裂隙渗出的寒气,将岩壁上的荧光苔藓冻成冰状的晶体。摩多——这位地下城的领主,正站在水晶球前,看着河谷庆典的画面,嘴角的獠牙泛着寒光。
“塞纳伦那个蠢货,居然真的要等五年?”他的声音像蛇吐信,指尖划过水晶球上的洛雨身影,“还有罗德哈特,十五年?等人类把防线修到地底,我们连呼吸的缝隙都没有了!”
阴影里走出两个身影:左侧的是擅长伪装的黑暗精灵刺客,右侧的是掌握着深渊魔法的穴居恶魔。“大人,我们的‘蚀心虫’已经培育完成。”黑暗精灵递过个黑曜石盒子,里面的虫子通体透明,正啃食着块魔法水晶,“只要让它接触到五族联盟的任何一人,就能在三年内慢慢吞噬他的意志。”
穴居恶魔则展开一卷地图,上面用血色标注着五族联盟的防御弱点:“我们在坎洛河底挖了新的隧道,直通塔楼的魔法实验室。只要时机成熟,就能……”
“时机?”摩多冷笑一声,水晶球里的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塞纳伦的冶炼厂和罗德哈特的亡灵墓地,“当那些蠢货在等待‘公平’的战争时,就是我们的时机。”他从王座下取出个散发着黑气的陶罐,罐口用符文封印着,“这是用十万冤魂炼制的‘噬光雾’,能让任何魔法结界失效。”
他将陶罐递给黑暗精灵:“把它藏在河谷的庆典礼物里。不用急着激活,等五年后塞纳伦的军队开始集结,等十五年后罗德哈特的亡灵走出墓地——那时,让整个大陆都看看,真正的胜利属于谁。”
黑暗精灵接过陶罐时,指尖被寒气冻得发麻。他注意到摩多的瞳孔里,映着水晶球里蓝铃花毯的画面,那片温暖的蓝色,在地下城的暗影中显得格外刺眼。
四、花火与余音
河谷的暮色带着薰衣草的香气,当最后一缕阳光沉入远山时,埃妮拉的礼炮终于轰鸣起来。金色的光雨在夜空绽放,照亮了古堡的尖顶和城墙外的梯田,也照亮了宾客们的笑脸——罗兰德正和格鲁碰杯,凯瑟琳王后教孩子们用魔法点燃烟花,肯洛-哈格则和科尔格比赛谁能喝下更多的麦酒。
林宇牵着天玲和洛雨站在城墙上,看着漫天飞舞的光雨。天玲的头靠在他肩上,发间的蓝铃花在夜风中轻轻颤动;洛雨的指尖划过夜空,留下蓝色的光带,与天上的烟花交织成网。
“五年后会怎样?”天玲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的迷茫。
林宇望向远处的地平线,那里的黑暗中,或许藏着塞纳伦的熔炉,或许躲着罗德哈特的亡灵,或许还有更隐秘的阴谋在发酵。但此刻,河谷的风里只有麦酒的醇香和花火的气息。
“不知道。”他握紧两人的手,掌心的温度融化了夜的微凉,“但至少现在,我们拥有彼此,拥有这座城堡,拥有这些朋友。”
当最后一枚烟花在夜空绽放成荆棘与冰晶的图案时,林宇忽然听见剑鞘上的图腾发出轻微的嗡鸣——那是塞纳伦保管的另一半剑鞘在回应吗?还是某种更深沉的共鸣?他低头时,看见天玲和洛雨眼中都映着漫天星火,像藏着两片永不熄灭的星空。
庆典的音乐在河谷中回荡,与远处深渊的硫磺气息、墓园的阴冷寒风、地下城的黑暗低语,在夜色中交织成一首复杂的歌谣。五年的休战,十五年的约定,背后是正在酝酿的阴谋,但此刻,河谷的花毯上,只有属于婚礼的温暖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