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里。”洛雨的指尖抚过蕨类植物，它们立刻向两侧倒伏，露出下方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新鲜的爪痕，边缘沾着金色的鳞片粉末，是水晶龙的痕迹，却混着黑色的硫磺颗粒，“地下城的人比我们早到一步。”
天玲突然拽着她躲进石缝。一队穿黑袍的暗影法师正沿着石阶下行，他们的骨杖顶端镶嵌着紫色水晶，杖身缠绕着细链，链端拴着被蒙眼的小精灵——那些孩子的翅膀被钉在木板上，显然是用来感应水晶能量的活祭品。
“水晶龙的魔力核心在‘星穹殿’。”领头的暗影法师发出桀桀怪笑，“摩莉尔大人说了，拿到核心，就能逼那老龙交出‘时光凝滞’的逆转咒。”他踢了踢脚下的小精灵，“这些小杂种的翅膀，对水晶能量最敏感。”
洛雨的法杖在颤抖。她想起林宇昏迷前的抽搐，想起仙女龙鳞片上的反噬警示，更想起那些被当作祭品的小精灵——摩莉尔不仅要治疗魔法，还要掌控它的代价，让所有使用者都沦为她的傀儡。
天玲突然抽出腰间的匕首——那是林宇用第一块战利品换的，刀刃上刻着“护”字。她将匕首塞进洛雨手里，自己则摘下箭囊里最后三支银箭，箭簇上的圣光符文在黑暗中亮起微弱的光芒。
“我去引开他们。”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呼吸拂过洛雨的耳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顺着石阶往下，星穹殿的标记是发光的水晶簇。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洛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两人的掌心都在冒汗，三天前冰裂时的记忆突然翻涌：林宇把重剑塞进天玲手里的力度，把徽章放进洛雨掌心的温度，此刻都化作同一种滚烫的决心。“一起走。”洛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说过，我们三个，少一个都不算完整。”
她们跟在暗影法师身后潜入石阶深处时，水晶的光芒越来越亮。岩壁上开始出现壁画，画中中立四龙围绕着一颗蓝色水晶，水晶里封印着黑色的阴影——那是深渊的具象化。洛雨突然停在一幅壁画前，画上水晶龙正用爪子划破自己的鳞片，将龙血滴在蓝色水晶上，水晶周围的阴影立刻退去。
“逆转咒的关键，是水晶龙血。”洛雨的指尖抚过壁画上的龙血痕迹，“仙女龙的拓片只画了咒语，却没画祭品——水晶龙要用自己的血，才能激活完整的‘时光凝滞’。”
前方突然传来暗影法师的惨叫。天玲和洛雨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屏住了呼吸：星穹殿中央的水晶簇正在发光，水晶龙的翅膀被暗影锁链穿透，钉在岩壁上，但它的前爪依旧死死护着簇群中心的蓝色水晶——那是“水晶之心”，而在它脚下，已经堆满了暗影法师的尸体。
水晶龙的紫色瞳孔转向她们，龙瞳深处映出的，不仅有警惕，更有一丝了然，仿佛早已预见她们的到来。
四、腹背之困的转机
联军营地的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凯瑟琳王后的盾阵缩小到只剩半径五十步，圣骑士的数量不足百人，却依旧用圣光支撑着最后的防线。肯洛-哈格的半兽人战士开始用尸体堆砌临时掩体，科尔格的狼骑兵则化作游击小队，不断袭扰骷髅海的侧翼，为伤兵营的转移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元素城的援军再次撕开黑暗。这次来的是石元素和冰元素，它们组成的防御墙比之前的冰墙坚固十倍，石元素的躯体甚至能直接抵挡硫磺腐蚀。艾瑞拉城主的身影出现在元素洪流中，她的元素法杖顶端闪烁着七彩光芒，正是元素城的至宝“元素之心”。
“硫磺矿的引爆点已经清除！”艾瑞拉的声音透过魔法扩音传遍战场，“地精工兵被我们困在隧道里了！”她挥动法杖，石元素立刻开始修复寨墙，冰元素则组成冰锥阵，将冲锋的骷髅兵冻成冰雕。
毒龙的酸液终于完全转向，墨绿色的洪流扫过之处，暗影藤蔓迅速消融，被控制的骷髅兵也恢复了死寂。它的脖颈上，黑曜石项圈正在崩裂，露出的伤口渗出淡绿色的血液，那是毒龙的生命精华，却在接触到硫磺蒸汽时，腾起治愈的白雾。
罗兰德突然举起圣剑指向西北方：“看到了吗？元素城的援军堵住了他们的后路！”圣骑士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圣光突然暴涨，竟将正面的骷髅海逼退了十步。
凯瑟琳王后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看向西侧正在修复的寨墙，又望向东南方逐渐熄灭的绿火，突然明白摩莉尔的真正目的——不是粮仓，不是伤兵营，而是元素城的“元素之心”。地下城的腹背夹击，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引诱元素城动用至宝，好趁机夺取。
“传令下去。”王后的声音恢复了镇定，“圣骑士随我支援元素城，半兽人守住寨墙，德鲁伊追踪毒龙的踪迹——我们要让摩莉尔知道，五族联盟，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平原上的战局开始逆转。硫磺骨海的攻势逐渐放缓，地下城的隧道被堵死，元素城的援军稳住了防线。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摩莉尔的主力还未现身，深渊的阴影依旧笼罩在平原上空，而魔法森林的水晶之穴里，决定林宇生死的对话，才刚刚开始。
水晶龙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紫色瞳孔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它的前爪轻轻移开，露出“水晶之心”上刻着的古老符文——那是“时光凝滞”的完整咒语，比仙女龙拓片上的多出最后一句，用龙血写成的注释：“施术者以血为引，受术者以忆为锚，方可逆转光阴，无伤无耗。”
洛雨和天玲同时屏住了呼吸。她们终于明白，仙女龙和水晶龙守护的，从来不是残酷的代价，而是隐藏的希望——救林宇的方法，从不需要牺牲任何人的生命，只需要她们共同的记忆作为钥匙。
洞穴外传来毒龙的龙吟，与元素城的号角遥相呼应，像一曲跨越黑暗的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