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沉璧面上装作对皇后的深意一无所知,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与恭顺,心底却是一片清明。
她的计划,已然成了大半。
太子那边,明显已经上心,甚至可能已经有所行动,否则皇后不会如此。
她就等着太子的态度,见机行事了!
韦夫人见女儿也是一副懵懂不解的模样,心中更是焦虑,打定主意晚间定要与丈夫韦顺好好商议一番女儿的婚事。
毕竟,三娘年纪确实不小了,总拖着也不是办法。待二郎成婚,三娘的婚事就摆在眼前了。
可惜了裴兄家的阿怀好端端的竟失踪了!
不然,窦氏又何尝愿意拖着如花似玉的女儿,迟迟不议亲事!
这裴家公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婚约便成了悬在半空、进退两难的枷锁,平白耽误了女儿的青春。
夜里,窦氏扶侍丈夫韦顺歇下时,终究没忍住心中忧虑,轻声问道:“三娘的婚事,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上月杜家五娘的亲事也定了,卢尚书家的七娘也在议亲,几个女孩子,如今就剩下我的三娘了!”
韦顺有些奇怪:“不是说好了吗?自裴兄亡故那日算起,且等上二年。若届时再寻不到阿怀的下落,确认凶多吉少,再给三娘议亲不迟。我们韦家不能做那等凉薄之事,需得全了与裴家的情分。”
窦氏叹了口气,将白日里皇后赏赐之事细细说了,尤其点明那些物件“看着竟像是添妆用的喜庆东西”,寓意不言自明。
剩下的,无需妻子多言,韦顺瞬间就明白了背后的深意。
皇后似乎在暗示,甚至催促他们尽快将女儿嫁出去!
韦顺久在朝堂,心思转得比窦氏更快,立刻便联想到了近来宫中正在为太子遴选太子妃的风声。
但他压根没往自己女儿可能与太子有私情那方面想,只觉得定是女儿时常出入清宁殿,容貌才学又出众,引得旁人误会她可能入选东宫,这才招来了皇后的“关切”与“提醒”。
真是没事找事,我女儿去清宁殿也是见明懿公主!关太子什么事!
韦顺不由失笑,宽慰妻子道:“夫人多虑了。从来婚姻大事,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越俎代庖,管到臣子家宅内院来。”
他顿了顿,为求稳妥,又补充道,“不过,既然夫人觉得娘娘有此示意,我们谨慎些也是应当。往后便拘着三娘些,无事不令她往宫中去。便是定国公府,也尽量少去走动,免得再惹闲话。
你且放心,三娘的事儿,我心里有数,必不会薄待了她去。”
窦氏见丈夫说得笃定,心中稍安,眼下似乎也只能如此。
次日,窦氏寻了个由头,隐晦地向女儿提点了此事,嘱咐她近期少出门,尤其避免入宫。
韦沉璧听后,非但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很是愉快地应下了:“女儿知道了,正巧我也想多陪陪四娘和六娘呢!”
这反应正中她下怀。
她确实知道,近期不宜再在宫中露面,以免过度刺激皇后,或让太子觉得她“唾手可得”。人的劣根性大致都是这样,唾手可及的就不会珍惜,拼尽全力的才是最好的!
窦氏见女儿如此“听话”,甚至带着几分小女孩贪玩的娇态,心中那点疑虑尽去,只感慨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便将此事抛诸脑后,转而忙碌起次子韦沉瑞的婚事来。
韦沉瑞的婚期定在明年四月末,那时春闱放榜,正是双喜临门的好时候,韦家上下需得提前数月准备。
韦沉璧果真安分守己了几日,与家中姐妹玩耍,又教了两个妹妹合香、做面脂,两个小姑娘高兴极了,决定包揽今年冬天全家人的面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