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边是翻篇了,太子心中却是一沉,一种“失之交臂”的遗憾感莫名涌上心头。
他状似无意地追着明懿公主问了一句:“可知是哪一家?”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对朝臣的寻常关切。
明懿公主被问得一愣,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皇兄问的是韦家那位的世交,努力回忆了一下小姐妹间的闲谈,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姓裴?听三娘提过一嘴,说是她父亲韦侍郎的同年,还是当年的传胪呢,早年好像做过右谏议大夫。”
裴?传胪?做过右谏议大夫?
皇后听到这里,只觉得哪里有些异样,不由抬眸看了儿子一眼。
太子平日里何曾对这些闺阁女儿的婚约细节这般上心过?
太子察觉到母后的目光,立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神色恢复如常,语气平淡地补充道:“哦?裴家……不知他家可有儿孙在朝为官?若是人才,倒可留意。”这话听起来像是为国举士。
皇后见他如此说,心下稍安,觉得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但那股微妙的异样感并未完全散去。
明懿公主摇摇头:“这我却不知了。”
太子见好就收,不再追问韦家之事,自然而然地就将话题引开,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他看向皇后,语气轻松地提议:“母后觉得,二郎如何?”
皇后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二郎?”
“康乐姑母家的二郎,秦瀚。”太子微微一笑,“年十七,比五娘大一岁,年纪正相当。”
这话的指向性就非常明确了,是在为杜五娘杜翩翩考虑夫婿人选。
皇后闻言,认真思索起来。与康乐长公主结亲,亲上加亲,自然是好事。
秦瀚那孩子她常见,心性纯良,又是太子的忠实拥趸,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便道:“改日我细细瞧瞧那孩子。”
这话倒不是真要临时考察,秦瀚她本就熟悉,所谓“瞧瞧”,更多的是要观察康乐长公主和定国公府对这门亲事的态度。
议亲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虽是皇后,母仪天下,也不能强行按头让两家结亲,那不成拉郎配了?
不过,若真能促成,秦瀚这孩子确是没得挑。见儿子对舅家表妹如此上心安排,皇后心中也十分慰藉,方才那点关于韦三娘的思绪,瞬间便被这桩潜在的好亲事带来的喜悦冲淡了。
只有明懿公主,看看一脸欣慰的母后,又看看神色如常、仿佛只是提了个再普通不过建议的皇兄,总觉得……皇兄今天怪怪的。
可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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