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将当日从柳绯绯原本那个贴身丫鬟小桃口中知道的。柳绯绯在馔玉楼做了个恶梦,醒来就把温净远的腿打断的事儿说了。
韦沉璧特意说明:“公主莫忘了,此前柳三娘从未见过温净远。纵是温净远心思龌蹉,有心攀附贵女,也是此后才被发现。柳三娘又如何未卜先知?”
明懿公主还记得这事儿,温净远这厮,一首情诗送遍京城贵,还让明懿公主和柳绯绯收了同一首情诗,可把明懿公主恶心坏了。在明懿公主这里,温净远的仇恨值排第三。
排第一的是柳绯绯,第二是荣王。温净远能排第三,也是天赋异禀!
明懿公主只觉得一言难尽,眉头紧锁:“可……可本宫还是不明白!即便她初衷是想害你,可她既知……既知那等玄奇之事,难道不知她父亲身为京畿防卫主官,辖区出此大乱,他首当其冲要受责罚吗?”
正常人得知此事,第一反应定是设法提醒父兄,加强戒备,将功折罪,或是至少将自己家撇清干系!柳绯绯这……这简直是亲自把她父亲推到刀口下!
世上哪有这般蠢笨之人?
韦沉璧听到公主这发自灵魂的拷问,反而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世情的淡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她轻声道:“殿下,这人啊,只要芯子没换,其本性、习惯、眼界、格局,还有那思考问题的方式,就都不会变。纵然侥幸让她窥得一丝天机,该错在哪处,还是会错在哪处,翻不了天的。”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清晰冷静:“似柳三娘那般短视狭隘、只知争强斗狠、心中毫无大局之人,怕是只一心想着如何坑害我,满脑子都是私怨,早就将她自家爹才是执掌京畿安危这桩最要紧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或者干脆觉得,就算爹爹受些牵连,只要能让我倒霉,也值得了。”
明懿公主努力想保持客观公正,可顺着韦沉璧的话一想,却发现……这推断竟该死的合理!
这完全就是柳绯绯那个脑子能干出来的事!她根本看不到事件背后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只盯着眼前那点个人恩怨!
哪怕她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以她那点可怜的智商和狭隘的心胸,除了拿来报复韦沉璧,她还能有什么更高明的想法和用法吗?
居然……真相是这样简单又这样荒谬?!
明懿公主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瘫坐在锦垫上,半晌,才喃喃道:“难怪……难怪本宫派出去的人,什么也查不出来……”
他们都在阴谋、算计、背后势力的方向上探查,谁能想到,根源竟在于此。
一个拿到了先知剧本,却因为自身太蠢,硬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还坑了全家的蠢货!
明懿公主被这简单又荒谬的真相冲击得半晌无言,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他们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古怪”,背后竟是这样一个……愚蠢到令人发指的理由?
韦沉璧看着公主那副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模样,只是抿唇微微一笑。
她当初推导出这个结论时,何尝不是同样的反应?
蠢人的破坏力,往往正在于其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