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一封信,为了不让她们涉险,翩翩竟不惜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法子,这份心意,让她又心疼又感激。
她当即决定,明日一早就去定国公府探病。
可天不遂人愿。
次日清晨,当韦沉璧向母亲提起要去探望杜翩翩时,韦夫人立刻皱紧了眉:“昨日圆真寺刚出了那样的事,谁知道京城里有没有藏着歹人?你不许出门,就在府里待着,等你爹和你二哥回来,确定安全了再说。”
韦沉璧知道母亲是怕自己出事,只好把探病的心思压下去,转而让珠儿给杜家送些滋补的药材,顺便带话问候。
就这样等到下午,前院终于传来动静。
韦顺和韦沉瑞一前一后回府了。
两人都穿着一身沾着尘土的常服,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
韦夫人急忙迎上去,握着韦顺的手,声音里满是担忧:“怎么样?圆真寺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人都救出来了吗?”
“都救出来了,只是受了些惊吓。”韦顺拍了拍妻子的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韦沉瑞则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猛喝了一口。
父子二人洗漱更衣后,在正厅里说起了昨日的经过。
按韦沉瑞的说法,京兆尹接到报信后,倒是立刻派了衙役去支援,可那伙匪徒狡猾得很,又占着圆真寺的阁楼和院墙,他们带着家丁和衙役冲了好几次,都没能靠近被困女眷的禅房,反而伤了几个护卫。
“后来多亏了蒋太保。”韦沉瑞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几分庆幸,“蒋家女眷也在寺里,蒋太保见人迟迟不回,就亲自带着家将出城寻。这一问才知道出事儿了。
他常年带兵,经验足,一到就看出匪徒的弱点,指挥我们分三路包抄,又让人从后山的密道绕进去,才总算把人都救出来。”
韦顺接过话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可安定侯和他的城防营,从头至尾,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韦沉璧和母亲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冷意。
果然如她们所料,安定侯没有救援。
“现在好了。”韦顺重重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副本,“几家有女眷被困的官员,都气得不行,已经联名写了奏折,参安定侯渎职懈怠、玩忽职守。柳家这回,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韦沉璧看着父亲疲惫却带着几分坚定的神情,心里清楚:这场由圆真寺引发的风波,才刚刚开始。柳绯绯的算计,安定侯的徇私,严素儿的两面三刀,还有杜翩翩的舍身相护,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已经在京城上空铺开。
而她,必须在这张网里,护住自己的家人,也护住那些真心待她的朋友,还要浑水摸鱼。
正厅里的烛火轻轻摇曳,映着几人各异的神色。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一声一声,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打着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