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立刻打起精神:“记牢了!隔三差五便出府去,或是买胭脂水粉,或是称些茶果零嘴,再或是采买纸笔墨砚,总之要让人瞧着是替小姐采买物事。任谁问起,都说是小姐要用。浴佛节当日驾车出城,任谁问都是往圆真寺去。出城后调头在庄子上歇会儿,午后方归。”
“嗯,此事顶顶要紧。”韦沉璧颔首,“绝不能让外人察觉我离京了。”她此次与母亲出行,需得隐秘。
青黛闻言,立刻将那点离愁别绪抛到脑后,拍着胸脯保证:“小姐放心!婢子定办得妥妥当当,绝不露出半点马脚!”
韦沉璧又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丫鬟,吩咐道:“此番出行,我带坠儿、钿儿、环儿随行伺候。院中一应事务,由珠儿总管,青黛从旁协助。”
众丫鬟齐声应下。
次日天刚蒙蒙亮,两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在十数名家丁护卫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驶离了韦府,朝着颖州方向而去。
留在府中的青黛严格执行着韦沉璧的命令,隔几日便大大方方地出门采买,买的还都是韦沉璧素日喜爱的吃食玩物,俨然一副主子仍在府中的模样。
这景象落在偶尔能打探到韦府动静的柳绯绯眼里,更是让她心下大定,愈发开心。
与此同时,珠儿紧锣密鼓地打探着柳家的消息。
浴佛节前夕,她终于得到了准确信儿:今年浴佛节,柳家不出城去圆真寺上香了。
原本柳老夫人是打算去的,连香油钱都预备好了,却不知为何临时改了主意。
珠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位被买通的、在柳家苏姨娘身边伺候的仆妇口中探知,竟是柳绯绯极力劝阻的。
为此,一心想借机多添香油钱、求菩萨保佑自己儿女、最好再让柳绯绯把嫡出的柳经仁兄弟坑死、好让自己儿子承袭爵位的苏姨娘,还暗地里骂了许久。
珠儿一听,心头顿时“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小姐料事如神,柳家果然不去圆真寺了!
她立刻不敢耽搁,按照韦沉璧事先的吩咐,怀揣那封密信,将信亲手交到了杜翩翩手中。
杜翩翩展开信件,快速浏览完毕,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走到灯烛旁,将信纸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三娘……可还说了别的什么?”杜翩翩蹙着秀眉问道。
珠儿摇头:“小姐并未多言,只吩咐依信行事。”
杜翩翩看着那团灰烬,无奈地摊了摊手,喃喃自语:“她倒好,什么都不肯明说,只让我浴佛节千万别出城,还得想办法拦下卢家六娘和七娘……这真是为难死我了!”
珠儿努力回想了一下,补充道:“小姐似乎还嘱咐过奴婢,要留意浴佛节前圆真寺附近可有异常动静……只是奴婢确实未曾探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
杜翩翩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韦沉璧绝不会无的放矢。
她深吸一口气,对珠儿道:“我知道了。你回去且安心,告诉你家小姐,她嘱托的事,我尽力而为。”
珠儿这才稍稍放心,行礼告退。
杜翩翩独自留在房中,看着窗外渐沉的夜色,心中那份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浴佛节,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