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翀无奈地耸耸肩,双手一摊。
方怀瑾立刻会意:那就是根本没罚她!
安定侯的家法,只落在了两个儿子身上,对那个真正的祸根,依旧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
蒋卓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喃喃道:“十个刁蛮丫头绑在一起,都不如一个柳三娘难缠……”
方家这事儿,不就是柳三娘挑的头吗?柳家上下都把她当眼珠子似的宠着,姐姐要是真嫁过去,有这样一个搅事精小姑子在,日子可怎么过?非得委屈死不可!
就在这时,雅间外走廊上传来一阵隐约的说话声,其中一道声音让方怀瑾觉得有些耳熟。他心下疑惑,特意起身推开雅间门缝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昨日雪中送炭的韦家二郎,韦沉瑞。
方怀瑾对韦沉瑞印象颇佳,觉得他为人周到体贴,便想出去打个招呼。
杜翀眼尖,也瞥见了,心中一动,低声问蒋卓:“六郎,此事……你可愿再问问别人的主意?”
蒋卓此刻心烦意乱,顺口问:“谁?”
杜翀拉着他也走到门边,朝楼下正与掌柜说话的韦沉瑞指了指。
蒋卓自然也认得韦沉瑞,只是平日并无深交。他下意识想拒绝,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但忽然间,他猛地想起京城人尽皆知的柳三娘与韦三娘的死对头关系,一个念头倏地从脑中一闪而过。
敌人的敌人,怎么不能算是朋友?
两人对视一眼,下定决心,一同下楼。
“韦兄!”方怀瑾率先招呼道。
韦沉瑞闻声回头,见到是他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拱手回礼:“方兄,杜兄,蒋兄,真是巧遇。”
只见韦沉瑞手里还提着两坛显然是刚买的酒,坛身上贴着“桃花酿”的红纸。这酒味道清甜,酒性温和,不易醉人,很得京中贵女们的喜爱,看来是买给家中妹妹的。
杜翀是个好酒的,见了便笑道:“韦二郎好眼光,这桃花酿确实不错。不过要说适合女儿家,这松酌楼的桂花醉也是一绝,香气馥郁,入口绵柔,回甘清甜,韦兄不妨也带两坛回去给令妹尝尝?”
韦沉瑞从善如流,笑道:“多谢杜兄推荐,那我便再买两坛桂花醉。”他心想,沉璧或许会喜欢这新口味。
蒋卓是个直肠子,没什么弯弯绕绕,彼此客套寒暄了几句后,他便按捺不住,将韦沉瑞请到楼上雅间,压低声音,将自己对姐姐婚事的担忧和想要退婚的打算和盘托出。
末了,他郑重道:“韦兄,我知此事唐突。小弟别无他求,只望韦兄若能相助一二,小弟感激不尽!若觉为难,也万万请韦兄替小弟保守这个秘密,莫要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