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诗柬(1 / 2)

白云庵的佛堂里,烛火跳动着映亮供桌,韦沉璧指尖捏着一张手抄的《大悲咒》经文,纸页带着墨香。她轻轻展开,目光扫过工整的字迹,一笔一划都格外用心。

她将经文逐张放入香炉,青烟袅袅升起,卷着纸页在火中卷曲、化作灰烬,与住持低沉绵长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漫过佛堂的雕花窗棂。

拜别住持后,韦沉璧带着青黛、珠儿往山门外走。杂役房的窗纸上,一个模糊的影子正扒着缝隙张望。

是小桃。

她看着韦家的马车扬尘离去,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这几日她食不知味,夜里总梦见小翠死不瞑目的眼睛,又怕韦小姐再召她问话:违逆侯爷的警告是死,辜负韦小姐的恩情又心有不安,两难的煎熬压得她喘不过气。

如今马车走了,韦小姐再没找过她,想来是不再需要她的消息了。

小桃摸了摸怀里的素布荷包,碎银的分量硌着手心,却照不亮未来的路。

留在庵堂终究是寄人篱下,离开京城又不知去向,茫然像潮水般漫上来,她眼圈泛红,蹲在墙角望着远处的山林发呆。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竟比侯府的喧嚣更让人心慌。

韦沉璧回府时,院中的桃花正开得热烈,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地碎霞。

青黛先为她卸下发间的羊脂玉簪,刚换好一身浅青色衣裙,珠儿便掀帘进来,神色带着几分凝重。

“小姐,婢子已经查明,柳三小姐和温净远素未谋面。”珠儿压低声音,将纸条递过去,“温探花是江南人,去年前才来京城备考,住在城南的客栈里,跟柳家毫无往来。”

韦沉璧接过纸条,指尖划过“素未谋面”四个字,眸光沉了沉。

排除了旧怨,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柳绯绯那个噩梦!梦里定有让她恨温净远的缘由,才让她初见就失控到扔茶杯。

正思索着,珠儿又补充:“还有件事,这几日温家的小厮总往侯府送东西,都是些珠花、胭脂,说是温探花‘赔罪’的。柳老夫人让丫鬟收了,堆在库房角落,柳三小姐见了,只瞥了一眼就骂‘假惺惺’,还把丫鬟手里的胭脂扔在了地上。”

“假惺惺?”韦沉璧挑眉,这反应倒是她认识的柳绯绯。

正想追问细节,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木蓝捧着一个描金锦盒匆匆进来,脸色发白,声音都带着颤:“小姐,门房那边说,刚才有人指名道姓给您送了这个东西来,说是……仰慕小姐才华。”

韦沉璧蹙眉,示意青黛打开锦盒。里面没有奇珍异宝,只有一卷洒金诗笺,用红绳系着,纸页上还印着淡淡的熏香,刻意的殷勤扑面而来。

韦沉璧微微蹙眉,想不出谁会如此唐突。她示意青黛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并非什么出奇之物,只有一卷诗笺。

青黛将诗笺展开,韦沉璧只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那诗的内容,她竟有几分眼熟!尤其是其中那句“月照佳人影,相思入骨髓”,她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