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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界遗民(15): 序列003【诸神的星杯】(2 / 2)

琳回忆着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少女内心深处的情窦早已生根发芽,轻语着:

“我有一句话想告诉你……”

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她是如此地想要告诉他,告诉他自己深爱着她,对他说一句“我爱你”,然后作最炙热的亲吻。

“什么事?”珑问。

两人四目相对。

最终,她还是没说出口。

“队长,你说阳光是什么样子的呢?”

阳光…珑想了想。

他们这一代人都没有见过阳光,自从族中最年长的长辈去世后,就更没人亲眼见识过了。

琳张开右手,目光从指间流向头顶繁星般的冰晶:

“书里说,阳光是一种暖和暖和的东西,让人从灵魂到全身都感到舒适!”

“当它从天空撒下,树苗会生长、小草会萌发、花朵儿会盛开、作物会丰收……简直就是天赐的礼物!”

她闭上双眼,仿佛真的沐浴着阳光。

“会看到的。”珑安慰,“早点休息吧,明天会有办法的。”

“好。”

少女闭上眼睛,缩在心爱之人的胸膛,鼻尖轻嗅……她的确没有见过阳光,但她觉得,这就是阳光应有的味道。

入夜。

琳睁开双眸。

她小心翼翼地移开身子,从背包中翻找出锋利的匕首。

“再见了。”

她摸着自己的气管,匕首不断地比划着,以确保这一刀下去,不会因惨叫而惊醒了旁边的人。

一刃封喉。

琳左手捂着喉咙,滚烫的鲜血从指尖流出,洒在冰面上。

死亡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就像细沙从指间流逝,是那么地寂寞,那么地空虚。

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我不想死!!!

她瞪大眼睛,看着心爱之人的背影,竭力伸出右手想要触摸,可那原本近在咫尺的距离,此刻却宛如天壑。

真是可悲啊,生前不轰轰烈烈地去爱。

为何临了才感到懊悔呢?

“我…爱…你”

喉咙翕动,她倾尽全力想要说出那句话,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符。

带着懊悔。

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似要完成她的遗愿,那盛开的血玫瑰,从她的指尖下流向那个他。

另一侧。

珑紧闭的双眼流下两行泪水……

他知道的……

第二天寒风依旧呼啸。

但他却烤上了温暖的火焰,收获了食物和照明的灯油。

他站起身,茫然张望四周,似乎要寻找些什么,良久才回过神来,继续迈向冰窟深处。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经过了几个岔路口、过去了多长时间。

他只知道,琳的手不见了,然后是腿、肚子……最后是心脏、灵魂?

行走在广阔的洞中冰湖上,珑双目无神,身躯摇摇晃晃的,像一具发条将要耗尽的木偶,仅靠本能的驱使前进。

发光的冰层之下,有条数米长的鱼影游动在他的脚下。

就像是等待猎物死亡的秃鹫。

它时而浮现,时而消失,但总会回到他的脚下,就像有根看不见的细线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咔——”

薄冰处,珑一脚踩空,右脚陷入刺骨的冰水中,造成的涟漪向冰湖深处扩散。

捕捉到这一动静,鱼影猛地甩尾,快速驰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将腿拽了出来,见此,它又慢悠悠地游开了。

右脚淌下大片的血红,但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右脚已经冻伤坏死,失去了知觉。

“咚——”

终究,不屈的少年还是倒下了,独孤地跪在了冰层上,脑袋无力地垂下。

忽然。

一道柔光洒在脸颊。

他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湖中央。

一座多面的菱形晶体,静静地浮在半空中,散发变幻的柔光。

「星杯」!!!

一时间他站不起来,但他还是充满激动地看向它,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企图抓住手指间那近在咫尺的星杯。

再近点,再近点!

每伸出一点,距离就会缩短一点!

所有人的努力,所有人的鲜血,就为这一刻!!!

“我们就要赢……了。”

忽然他呆住了,瞳孔缩得无限小,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那儿有道光滑的切口——手掌已被斩落分离!

星杯,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