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检查。”牧羊人示意技术人员上前，“陈默先生那边的初步检查发现了一些……异常。我们需要确认你的大脑是否也受到了类似的影响或……植入。”
异常？陈默怎么了？林薇又惊又怕，但无法反抗。
扫描仪启动，冰冷的感应圈套在她的头部。她紧张得浑身僵硬。
几分钟后，扫描结束。技术人员看着初步结果，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困惑，他将数据递给牧羊人。
牧羊人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一直平静无波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真正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林薇，仿佛第一次真正地“看见”她。
“这……不可能……”牧羊人低声自语，她的手指快速在平板上滑动，调出更详细的数据分析报告，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和困惑。
“怎么了？我……我有什么问题？”林薇被她的反应吓坏了。
牧羊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仔细地、审视地看着林薇，仿佛在重新评估她的全部价值。半晌，她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极度的不可思议：
“你的大脑……非常‘干净’。没有任何人工植入体的痕迹，没有任何外源性的神经标记或控制信号残留。但是……”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你的海马体和颞叶皮层，检测到了一种极其特殊的、高度加密的、非破坏性的……信息烙印。这种加密方式……与我们数据库里最高权限封存的、代号‘普罗米修斯’的绝密档案中记载的某种‘文明传承编码’……有高度相似性！”
她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薇，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接触过‘彼岸’（theotherShore）的遗物？你接收了‘启蒙序列’（theEnlighteSequence）？！”
“彼岸”？“启蒙序列”？林薇彻底茫然了，这些词汇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但对方提到的“普罗米修斯”和“信息烙印”，让她瞬间想到了在那个神奇白色空间里，被白光笼罩、信息涌入脑海的经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下意识地否认，恐惧到了极点。
牧羊人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是否在说谎。良久，她缓缓靠回椅背，眼神中的震惊逐渐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极度警惕和一丝……奇异狂热的神色所取代。
“你不知道……或许更好。”牧羊人喃喃自语，随即她的表情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她对手下挥了挥手：“带她回去。最高级别隔离保护。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她。”
林薇被带离审讯室，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不安。牧羊人的反应太奇怪了。她脑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让这个看似冷酷的官员如此失态？
回到隔离舱后不久，舱内一个隐蔽的扬声器突然传来一个极轻微的、被刻意压低的、语速极快的声音，说的是中文：
“林薇女士！听着！时间不多！我是‘旅鸫’！长话短说！GURc内部对如何处理你们存在分歧！‘牧羊人’的派系认为你们是极其珍贵的‘活体样本’和‘信息载体’，尤其是你！他们想控制并研究你们！但另一派更激进的‘清道夫’派系认为你们是必须被清除的、不可控的‘污染源’和‘安全隐患’！他们可能会采取极端手段！”
林薇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是“旅鸫”！他怎么做到的？！
“陈默的检测结果非常糟糕！”“旅鸫”的声音更加急促，“他脑中的那个标记，GURc的技术也无法完全解析，但确认其底层协议与引发‘象牙塔’爆炸的‘净化’指令同源！他们怀疑他是‘公司’最高层预留的、可能失控的‘终极武器’！‘清道夫’派系正在推动对他进行……‘预防性无害化处理’！”
无害化处理？！林薇的血液瞬间冰凉！
“听着！唯一可能救你们的机会，就是你们掌握的信息！”“旅鸫”急速说道，“‘牧羊人’想要你脑中的‘启蒙序列’！想办法接触她，透露一点点关键信息，证明你的价值，换取保护和时间！这是唯一的……”
“旅鸫”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突然切断。
几乎同时，林薇的隔离舱门猛地滑开！
站在门外的，不是士兵，而是去而复返的“牧羊人”本人！她的脸色冰冷如霜，手中拿着一个正在发出微弱干扰噪音的小型设备，显然刚刚屏蔽了“旅鸫”的通讯。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林薇，眼神中不再有之前的震惊或复杂，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看来，我们需要更‘深入’地谈一谈了，林女士。”牧羊人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胁，“关于你脑子里的东西，以及……你丈夫的最终处置方案。”
“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先给你看一段刚刚收到的、来自总部技术分析部门的……紧急评估报告。”
她将手中的平板转向林薇。
屏幕上，是一段极其短暂、晃动的监控录像片段——画面背景是一个类似医疗实验室的纯白房间。陈默躺在隔离床上，身上连接着无数导线。他似乎处于深度镇静状态。
突然，他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深处，并非之前的空洞或痛苦，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非人的……幽蓝色光芒！
他猛地转过头，直视着监控镜头，嘴角极其僵硬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露出了一个绝对不属于人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同时，录像的背景音里，捕捉到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仿佛由无数电子音合成的低语：
“种子……已播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