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有些愧疚:“当初安洁要装监控,我还说没有必要。是我太自信了。”
李妈妈则很平和:“别说一个厂子了,就是有钱人家,也会出现偷盗事件,以前我和你爸爸做保姆的那一家,有个小姑娘,偷了女主人的一个戒指。
“她也不识货,还以为几千块钱呢,结果那戒指,20多万。女主人平日都是放在保险箱的,刚巧那日戴了,有其他事情去了,就放在梳妆台了,被小姑娘偷走了。
“当时也闹得很大,幸亏小姑娘没有卖掉,不然只怕也要坐牢的。”
李俊军看看何秋:“听说你以前在于姐家做保姆,也挺有钱的啊。”
何秋不高兴的看着李俊军:“什么意思?我可不会做这种事,而且我只照顾苏姐,于姐的房间,都没有进去过。”
李俊军哈哈一笑:“看你紧张的。”
何秋眼睛一瞪:“你一个警察像看犯人一样看我,心里犯怵。”
李妈妈搂着珠珠,慈爱的看着:“我和你妈妈,倒是同行呢,都是做保姆的。”
何秋呵呵一笑:“以前是苏姐的保姆,现在是咸菜厂的保姆。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变换了一个环境。”
李妈妈点点头:“可不,现在是珠珠的保姆。”
这…………好像听起来有点酸楚。
案子的事还没有完结,柳云打来了电话。
平日风风火火的她,今日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小秋,我回家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外婆她……过世了…”
何秋好像从遥远的童年的醒过来:“那,是不是我和哥哥都要去祭拜?”
柳云缓缓道:“我妈妈说,还是要通知你和何冰,至于来不来,你们自己决定。小秋,因为方春霞的缘故,你们与外婆家走得不近,舅舅舅妈也不喜欢你们,就算不来,也没人怪你们的。”
何止是走得不近,只怕有二十年没有来往了。
何秋茫然道:“好,我与哥哥商量一下。”
何秋挂了电话,思绪回到了十岁那年。爷爷奶奶过世以后,方春霞就出去打工了,何六斤天天不着家,何秋与哥哥实在饿得很,就去了外婆家。
本以为可以好好吃一顿,可他们没有进门,就被外婆舅舅舅妈关在了门外。
理由是,方春霞把家里存下准备盖房子的一万块钱偷走了。
舅妈更是骂得难听:“你们就是一窝贼,家里什么都被偷光了,又支着孩子来要。你们就活该被饿死,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一口饭都没有吃,何冰领着何秋回去了。
肚子实在太饿,何冰便在路边地里,扒了两个红薯给何秋吃。
十岁的何秋,已经有羞耻心了,她哽咽着问何冰:“哥哥,是不是我们都应该死?”
哥哥低头啃着红薯:“吃吧,要是老天收我们,我们就死。不收,就活着。”
二十年了,不是何秋不去看望外婆,是她不敢。
她一直记着舅妈的那句话,不上门,就是对他们的尊重。
现在打电话的是柳云,真的去了,舅舅舅妈会高兴吗?
何秋回到何家村以后,总是选择性的忘记小时候的事,可现实又让她不得不经常想起。
用一生去治愈童年,绝不是煽情的话,连忘记都很难,治愈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