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只剩他们三个。
林夏看着齐砚舟：“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齐砚舟坐回椅子，“等他们查出第一条线，自然会牵出后面的网。”
小雨站在门边，掏出笔记本，快速写下几行字。她抬头时，正好看到投影还没关，那张时间轴还挂在墙上。红线和蓝线像两条不同时空的轨迹，明明同源，却走向不同结局。
“齐主任。”她忽然说，“我有个事忘了讲。”
齐砚舟看她。
“张明用的那个wiFi，名字叫‘Zt-Free-03’。Zt是振虎的缩写。那个咖啡馆，其实是振虎集团的员工休息站，对外营业只是掩护。”
齐砚舟眼神一紧。
“你能确认？”
“能。”小雨点头，“我让朋友查了工商注册。店主是王德发的小姨子。水电费都由振虎后勤部统一结算。”
林夏倒吸一口气。
“他们是串通好的。”她说，“从药厂到医院，再到数据修改，全是一套流程。”
齐砚舟站起来，走到投影前，手指按在屏幕上那个72小时的节点。
“他们算准了时间。”他说，“知道什么时候该动手，也知道什么时候能蒙混过关。可惜……他们没算到，有人能把每一小时的变化都记下来。”
林夏看着他侧脸。他没笑，也没皱眉，就那样站着，像手术台前最后一秒的判断时刻。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让他们继续查。”齐砚舟说，“我们盯住下一个环节。”
“哪个环节？”
“药的流向。”他说，“这批药不止在我们医院用，还发到了三家私立医院。如果那边也有类似情况，那就是系统性问题。到时候，光停职不够，得立案。”
小雨立刻打开手机：“我去联系检验科的同学，看看有没有人送检异常样本。”
“别用医院内网。”齐砚舟提醒，“用公共wiFi，换个账号。”
“我知道。”小雨点头，“我用以前护理系的群，假装帮忙查资料。”
林夏也翻开病历本：“我可以调一下转院记录，看有没有病人因为肝损转去别的医院。”
“做。”齐砚舟说，“但别留痕迹。现在我们是被调查方，任何动作都会被盯着。”
两人应下。
会议室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小雨回头，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护士探头进来：“齐主任，楼下有人找您。”
“谁？”
“说是纪委的。让您签一份材料。”
齐砚舟看了眼手表。九点十七分。
他拿起白大褂披上，银质听诊器滑出来，垂在胸前。
“走吧。”他说，“该来的，躲不掉。”
林夏和小雨跟着起身。
三人走出会议室，走廊灯光打在地面，映出三道影子。齐砚舟走在前面，步伐稳定，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指尖碰到U盘边缘。
他没再回头。
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按下1层。
数字开始下降。
林夏忽然说：“齐主任，您相信系统吗？”
齐砚舟看着楼层跳动。
“我不信系统。”他说，“我只信数据。”
电梯降到3层，停了一下。
门开，没人进来。
但齐砚舟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没掏出来看。
他知道，有些消息，看完就再也无法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