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像是分离开了一般,大脑不再试图控制身体,他任由自己咳得死去活来,任由琴酒轻拍他的背部,任由“月辉”从手中脱开坠落到地上。
琴酒依旧在意他。垣木榕已然认识到这一点。
但这件事已经不太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琴酒对他的影响居然已经这么大了,仅仅一个眼神而已。
这……很不妙。
耳中听着自己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出了生理性泪水的眼睛半眯着,眼神却是冷静得近乎冷漠的思索之色。
既然不是感情方面的问题,那就是有什么触及到琴酒敏感多疑的神经了。
垣木榕知道,对于琴酒来说,欺瞒和背叛才是最严重的行为。
眼角余光触及地上的“月辉”,是了,他太大意了,在琴酒面前将那么大块玉石在系统储物空间了放进取出的,简直是在挑战琴酒的观察力,这是一个车上多了一根头发丝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的男人。
琴酒不是个恋爱脑,不会因为和他的关系就忽略一切不合理因素。
真是的,他哪来的自信?
那平时呢,暴露过什么了吗?
他不是个很会演戏很会隐藏自己的人,和琴酒关系亲近起来以后他就想过可能有一天会被琴酒发现不对劲。
但他以为暴露更可能的会是发生在他做支线拯救任务顾头不顾尾的时候,所以他做任务的时候分外留心,且有的任务能不做就不做。
是他想当然了,他太顺风顺水了,无往不利的幸运让他缺少许多在黑暗世界行走本该有的警惕。
垣木榕感觉自己被琴酒半抱在怀里,头抵着对方的臂弯,有一只手正在他的背后轻轻拍打着。
琴酒嘴里偶尔冒出一句意味不明的低咒声,其实琴酒除了气质太过冷硬煞人,以习性而言,他平时活得更像个英伦绅士,很少见他有大的情绪起伏,更没听他骂过脏话。
垣木榕突然就想笑,只是他还在咳,意识慢慢回归,他有些庆幸,琴酒发现异常后选择第一时间发难而不是假装一切正常却暗中观察,琴酒发现得越多他就越被动。
怪不得青天白日的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是世界意识在警告他呢。
咳嗽在琴酒的安抚下渐渐止住,垣木榕越过琴酒的臂弯看向了窗户,窗帘遮住了窗外景色,遮不住闪电划破天空时透进来的光。
垣木榕止住了咳嗽,但窗外的雷声却还未曾停歇,干打雷不下雨,如同天罚一般雷电交加,垣木榕几乎可以想象,伦敦市民们该怎么议论纷纷了。
琴酒的手还在垣木榕的后背顺着,待垣木榕呼吸渐渐顺畅之后,才收回了手。
垣木榕伸手环住琴酒的腰腹,见琴酒没有拒绝,便更加用力地环抱住,触手可及的不是以往柔韧的触感,而是隐藏在风衣下防弹衣的冷硬感。
垣木榕遗憾地叹了口气,喉咙依旧有些发痒,他轻咳了咳,声音里带着些破碎的沙哑,让他不禁皱紧眉头。
琴酒皱紧了眉心,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垣木榕其实是因为呼吸道过于脆弱,在心情激动下才会引发的咳嗽,他扯扯嘴角,苦肉计这招虽老,但有用,虽然这是无心插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