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看着她裙摆上那片刺眼的污渍和失落的神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伸出手,极轻地拂去落在她肩头的海棠花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没关系,”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坚定,“我们一家一家的找。总会找到还亮着灯的店,买到更大、更甜的冰淇淋。”
说完,他微微抬手,五指在空气中轻轻一拢——周围湿润的水汽仿佛受到无形的牵引,迅速在他指尖汇聚,凝成一团清澈剔透、微微流动的水球。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水流,让它如同拥有生命般,轻柔地拂过绘梨衣裙子上那片黏腻的污渍。
水流过处,奶渍迅速溶解、消散,非但没有浸湿布料,反而带走了一切尘埃。那抹刺眼的污渍转眼消失不见,裙摆恢复了原本的洁白,甚至在路灯下泛着干净柔软的光泽,仿佛从未被弄脏过。
他收回手,水球无声散作细雾,消散在夜风里。
“你看,”他对她笑了笑,“又是干干净净的了。”
绘梨衣低头看了看自己恢复如新的裙子,又抬头看向路明非,眼睛微微睁大,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温柔的魔法。一丝很浅很浅的笑意,终于重新回到了她的嘴角。
“走吧,”路明非向她伸出手,“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更大更甜上冰淇淋。”
绘梨衣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支几乎化尽的甜筒残骸,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就这样丢掉太过可惜。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像是下定决心般,把剩下的脆皮和黏糊糊的冰淇淋一股脑全塞进了嘴里。
脸颊瞬间被撑得鼓鼓的,像只藏了粮食的小仓鼠。她努力咀嚼着,一边抬起还沾着些许奶渍的脸,对着路明非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
然后,她伸出那只空出来的、还带着凉意和甜味的手,轻轻牵住了sakura的手。
指尖相触的瞬间,夜风拂过,吹起她洁白的裙摆和暗红的长发。她就这样牵着他,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readytofollowhianywhere。(随时准备好追随他到任何地方)
...
翌日的训练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以往的紧绷感。
阳光照射在粼粼波涛的江水之上,反射的光线映照的甲板一片透亮,却驱不散那股因某人缺席而产生的、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氛。路明非没有来。
这很罕见。尽管训练已进入最终阶段,更多具体指挥已交由恺撒·加图索和楚子航分别负责,但路明非总会出现在那里,像一枚定海神针。他会靠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目光扫过每一个挥汗如雨的身影,确保那些高危险性的言灵对练、体能极限挑战和武器实操绝对控制在安全范围内。他的存在本身,就象征着绝对的安全:我会看着,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所以,当他今日毫无征兆地缺席时,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便开始在部分资深学员间悄然蔓延。
原本路明非是打算让众人在休息一天的,因为他这边确实是脱不开身。
只是……
“师兄,恺撒,”路明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昨天...苏晓樯和零那边出了点问题,我想你们也知道了,我这边确实脱不开身,我想让他们再多休息一天?你们怎么看。”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他没有立刻回答。他有些欲言又止,好像是在担心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恺撒刚刚结束了自己调整体能结束的训练,他抹了把额上的汗,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路明非,”恺撒开口,语气中没有责怪,而是某种深沉的严肃,“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现在的担心,没人会好受。”
楚子航这时才缓缓接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却直指核心:“我们都可以把今天的训练科目调整为最低风险级别,甚至可以只做理论复盘和地面战术推演。哪怕就是停训一天也没有问题。”他话锋一转,“但问题在于,路明非,你会一直跟着他们,寸步不离地保护他们吗?哪怕将来他们正式毕业,进入了执行部,出那些九死一生的任务的时候?”
恺撒环抱双臂,斜倚在训练器械旁,鎏金般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凝视着路明非,冰蓝色的瞳孔里沉淀着那身为加图索家族继承人的骄傲:
楚子航说得对。但我想说得更明白些——他的声音像淬火的钢刃,今日训练场上你为他们抹平的每一道擦伤,将来在龙王苏醒的战场上,都可能化作穿心裂肺的致命伤。
他向前踏出半步,军靴叩地的脆响在训练场回荡:卡塞尔学院的训练场,是唯一允许他们用鲜血换取教训却不至于送命的地方。你不是他们的拐杖,他们更不是需要捧在手心的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