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幽怨的眼神,如同淬了一层冰毒,死死盯着两套鲜红的嫁衣,问道:“可有子言和二皇兄的消息?”
“并无具体消息,太孙在宫变那晚直接消失,后面完全断了线索,无论怎么查都音信全无。倒是二殿下,听说他往南越这边来了。”
海棠如实回答。
“你说二哥来这边了?可有他的行动轨迹?”
萧宁惊喜地追问,但随即又皱起眉头:
二皇兄虽身为皇室成员,但却与其他兄弟截然不同。他自幼喜爱诗词歌赋,躲避宫廷中的繁文缛节和权力争斗,选择寄情于山清水秀之间。我不愿他违背自己的意愿参与到尔虞我诈的政权中来。这场恩怨本是由我而起,该由我去终结。只求二哥平安顺遂,安稳渡完余生。
萧宁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嫁衣上精致的金线刺绣,心中的苦楚犹如江水滔滔不绝。
海棠小心翼翼地回答:
奴婢以为,有太子殿下在,二殿下只好选择做一个文人骚客。不喜权势,但不代表他没有治国之才。二殿下是和太子一起在陛下。只因敬重兄长,处处藏拙。相信家人的离世,对他的打击不亚于主子您。或许二殿下是来寻皇太孙的,也或者是来报仇的。”
萧宁心中对兄长的期盼反而被担忧取代,她吩咐海棠:“想方设法寻找二哥的下落,找到他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萧宁摆手让海棠退下,她则将两套新嫁衣和之前两套粉色的衣衫同锁到一个柜子里。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萧宁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心烦意乱的她突然听见外面守夜的海棠轻叩了两下门,她忙下床榻,向门口而去。
她清楚若无急事,海棠是不会扰她清梦。
她急忙推开门,一股夜间的清凉掺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印入萧宁眼帘的是海棠搀扶着一身黑衣的太子。
萧宁心下一松,还好受伤的不是她二哥。
她连忙将二人迎了进来。
只见太子整个人摇摇欲坠,胸前墨色的的锦衣上浸湿一片。
萧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迅速关上房门,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海棠将太子扶到床榻边,太子却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床榻上。
快拿热水来!
萧宁压低声音吩咐道,同时已经利落地撕开太子胸前的衣料。
一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烛光下,鲜血仍在不断渗出。
海棠端来热水时,萧宁已经取出了藏在妆奁暗格中的止血药。
她本来毫无处理伤口的经验,但之前照顾过伤势过重的陆宴两个月,以至于现在的手法很娴熟,即便如此,额头上仍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太子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
殿下,忍着点。
萧宁轻声说着,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太子闷哼一声,手指死死攥住了床单。
房顶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海棠和萧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