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想拒绝,他已经利落地付了钱,将装好的菜递给她。“顺手的事。”
两人并肩走出喧闹的菜市场。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自己做饭?”沈墨问,感觉这问题有些傻气。
“嗯,一个人吃,还是自己做的合胃口,也省钱。”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和她一样。
沈墨忽然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不言自明的共识——关于独处,关于简单生活,关于在这座庞大城市里,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一方天地的默契。这种默契,比任何刻意的安慰或热络的寒暄,都更能抵达内心。
走到分岔路口,他停下脚步:“我住那边,拐过去就是。”
“我住这边,不远。”沈墨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那……下周公司见。”
“嗯,下周见。”
他转身离开,背影融入金色的夕照里。沈墨提着那袋带着水珠的青菜,慢慢走回自己的出租屋。母亲电话带来的那点微澜,似乎被这偶然的、平淡的相遇抚平了。
晚上,她炒了那盘本地油菜,果然清甜。她想起他说“一个人吃,还是自己做的合胃口”时那种安然的神情。她打开电脑,处理一点白天未完成的工作稿。忽然,邮箱提示音轻轻一响。
是一封新邮件,来自林哲。标题很简单:一篇小文。
内容里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有一个文档附件,和一行简短的说明:“偶然读到这篇写城市独居者心态的散文,觉得写得挺通透,或许你也会有兴趣。”
沈墨点开附件,安静地读了起来。文章里那些关于孤独与自由、关于边界与联结的细腻描写,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她内心深处许多未曾言明的感受。
她没有立刻回复。只是将那片文章保存下来,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但心里那片孤岛的海域,仿佛因为这份不期而至的、带着理解意味的“投递”,而显得更加宁静和深邃。
微光未曾试图照亮整个孤岛,它只是温柔地、持续地,映亮着岸边的一隅。而这,对于当下的沈墨而言,似乎就已足够。涟漪轻轻漾开,又缓缓归于平静,只在湖底,留下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柔软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