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问号之后,跟着一段语音。
王业仁点开,女孩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和不耐烦,还有一丝诧异:“王业仁?你有病吧?大半夜问这个?……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次挺怪的。就那天早上,我好像把一个小项链坠子掉酒店床缝了,回头想找,打电话问客房部,那边说负责那层的保洁捡到了,但等我再去问,又说什么都没找到。还非说是我记错了房间……为这个我还跟他们经理吵了一架。莫名其妙!”
项链坠子?
王业仁的心猛地一沉。他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个小插曲,女孩当时很不高兴,但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又一条文字信息蹦出来,是那个空姐前任回的,言简意赅,透着冰冷的嘲讽:“王业仁,喝多了就醒醒酒。别再来骚扰我。如果你指的是童安宾馆那个总在走廊盯着我们房门看、眼神瘆人的老阿姨,那我告诉你,有!满意了?”
老阿姨?刘秋贞看起来绝对算不上老阿姨。但“总在走廊盯着房门”、“眼神瘆人”……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女强人,直接是一段毫不客气的语音轰炸:“王业仁你搞什么名堂?精神分裂了?当年在景华,要不是那个保洁一遍遍来敲门问需不需要打扫,吵得人心烦,我可能还没那么大火气跟你吵!你现在提这个是什么意思?找不自在?”
……
零零碎碎的回复,像一块块拼图,冰冷而确凿地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那些他以为的偶然、巧合、情绪失控,背后真的一直有一双眼睛,一双可能还在暗中推动的手!
她不仅仅是在看。她可能在偷听,在窥探,甚至……在偷取她们的东西?那个项链坠子?她收集那些发圈、口红,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方式?
王业仁感到一阵反胃,喉咙发紧。他冲进卫生间,又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浴缸,浑身脱力。
不是幻觉。不是臆想。
刘秋贞说的,至少有一部分,是血淋淋的事实。
一个精神可能不稳定的跟踪狂,对他有着极端扭曲的执念,并且深度介入甚至破坏了他过去的多段关系。她熟悉他的生活轨迹,知道他住在哪里。
而现在,他拒绝了她。相亲失败,并且看到了她最不堪、最隐秘的一面。
接下来呢?
一个被拒绝的、偏执的、可能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跟踪者,会做什么?
王业仁猛地抬起头,瞳孔因为骤然涌上的极致恐惧而收缩。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卫生间,扑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极细的缝隙,向外窥视。
楼下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孤零零地站着。
一辆车缓缓驶过,车灯的光扫过楼下的花坛。
花坛旁的阴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王业仁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他死死盯着那片阴影,眼睛酸涩都不敢眨。
什么都没有。只是风吹动了灌木丛。
他缓缓松开口气,才发现自己屏息太久,胸口闷得发疼。
是错觉吗?
他不敢确定。
这种不确定,像一把锈钝的锯子,开始慢慢地拉扯他已经绷紧到极致的神经。
这一夜,王业仁房间的灯,亮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