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师王鹏展(三)
第十一章省城新篇
1979年初春,王鹏展一家踏上了开往省城的绿皮火车。五岁的王承相趴在车窗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飞速后退的景色。
爸爸,省城有山吗?孩子转过头问。
王鹏展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省城有很多高楼,比山还高。
秀兰紧紧抱着熟睡的小女儿,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忐忑:鹏展,你说社科院的人能看得起咱们乡下人吗?
怕什么,王鹏展握住妻子的手,咱们凭本事吃饭。
火车鸣笛进站,省城的喧嚣扑面而来。站台上人流如织,王鹏展一眼就看到了举着牌子的林教授。他比上次见面时更精神了,穿着一件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王先生!这边!林教授热情地挥手。
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停在站外,这是王鹏展第一次坐小轿车。王承相兴奋地在真皮座椅上蹦跳,被秀兰轻声呵斥才安静下来。
社科院给您安排了两间宿舍,已经简单装修过了。林教授边开车边介绍,明天我带您去办入职手续,下周一正式上班。
轿车驶入一个绿树成荫的大院,停在一栋四层红砖楼前。宿舍在二楼,两室一厅,带独立厨房和厕所。雪白的墙壁,明亮的玻璃窗,地上还铺着木地板。秀兰站在门口,不敢迈步。
这...这真是给咱们住的?她声音发颤。
林教授笑了:当然。王先生现在是社科院的特约研究员,享受副教授待遇。
王鹏展心头一热。一年前他还是山沟里的农民,如今竟成了省城的研究员,命运转折之快让他恍如梦中。
安顿好家人后,林教授带王鹏展参观社科院。主楼是一栋苏式建筑,高大的廊柱,宽阔的台阶,处处透着庄严肃穆。
民俗学研究所在三楼。林教授介绍道,我们所主要研究民间信仰、风俗习惯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你的工作就是整理研究相术文化。
王鹏展点点头,突然注意到走廊墙上挂着的学者照片中,有一张阴沉的面孔正盯着他。那人约莫五十多岁,瘦削的脸上颧骨高耸,眉毛稀疏,一双三角眼透着冷光。
那是孙德才副所长,林教授压低声音,研究民间宗教的专家,思想比较...保守。他对你的聘用一直有意见。
王鹏展多看了孙德才几眼,发现他鼻梁起节,眉间一道深深的悬针纹——这是典型的刻薄相,主心胸狭窄,易生嫉妒。
他心脏不太好。王鹏展脱口而出。
林教授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孙教授确实有冠心病。
面相上显示的。王鹏展指了指自己的眉间,这里叫,他的悬针纹直插山根,主心脑血管疾病。
林教授若有所思:有意思。明天所里开欢迎会,你可以适当展示一下这方面的见解,但...不要太张扬,孙教授不喜欢这些。
第十二章学术交锋
第二天上午,民俗学研究所的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位学者。王鹏展穿着新买的中山装,手心微微出汗。林教授首先介绍了他的特殊才能,然后请他做个简单演示。
哪位老师愿意让我看看相?王鹏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一位年轻女学者举起了手:我来试试吧。
她约莫二十七八岁,圆脸杏眼,嘴唇饱满,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光洁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神。王鹏展仔细端详她的面相,特别是鼻梁和下巴的线条。
沈老师应该是研究语言或文学的,王鹏展说,您思维敏捷,口才出众,但有时过于追求完美,给自己太大压力。
女学者微微睁大眼睛:我叫沈清雨,确实是研究民间文学的。你怎么知道...
您额头宽阔光滑,主智慧;鼻梁直而有力,主决断;但下巴微微前凸,显示性格要强。王鹏展解释道,另外,您右眉上方有一颗小痣,这在相学中叫文昌痣,主文采风流。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语。沈清雨摸了摸自己右眉上方那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脸色微红。
江湖把戏!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打断。孙德才站起身,三角眼中闪着轻蔑,相术不过是利用模糊语言和观察细节来制造假象。王先生,你能看出我最近在做什么研究吗?
会议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王鹏展,等待他的反应。
王鹏展不慌不忙地观察孙德才的面相:除了昨天注意到的特征外,今天他右耳发红,左颊微微泛青,嘴角有一道新起的白泡。
孙教授最近在研究丧葬文化,特别是关于的习俗。王鹏展平静地说,但您睡眠严重不足,肝火旺盛,建议少吃辛辣,多休息。否则...他顿了顿,三天内恐怕会有小恙。
孙德才脸色一变:胡扯!我研究的是民间节日...你怎么会认为...他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林教授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这只是个小互动。王先生初来乍到,大家以后多交流。
欢迎会不欢而散。会后,沈清雨悄悄找到王鹏展:你真的从孙教授脸上看出他在研究丧葬文化?
王鹏展点点头:他脸上带着,特别是左颊泛青,这是长期接触死亡话题的相征。而且他嘴角的白泡,在相学中叫鬼齿泡,主近期接触阴邪之物。
沈清雨若有所思:有意思...我最近在研究相术与心理学的关系,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写篇论文?
王鹏展正要回答,突然胸口一阵发闷,眼前浮现出孙德才扭曲的面容。他下意识抓住沈清雨的手臂:不好!孙教授要出事!
第十三章公开验证
王鹏展和沈清雨冲向孙德才的办公室,门锁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沈清雨立刻跑去叫人来帮忙,王鹏展则用力撞门。
门开的瞬间,他们看到孙德才瘫倒在办公椅上,脸色铁青,右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左手无力地垂着,钢笔掉在地上,墨水洇湿了地毯。
心脏病发作!王鹏展一个箭步冲上前,从孙德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硝酸甘油塞到他舌下。同时用力掐他的人中穴。
林教授和其他人闻讯赶来,有人已经叫了救护车。十分钟后,医护人员将孙德才抬上担架。主治医生检查后说:幸亏发现及时,用药也正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都看向王鹏展,目光中充满惊讶和敬畏。沈清雨小声问: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会发病?
他眉间的悬针纹突然变深,而且...王鹏展摇摇头,这是一种直觉,很难解释。
这件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社科院。有人称王鹏展为活神仙,也有人质疑这是事先安排好的骗局。但无论如何,王鹏展的名字一夜之间变得人尽皆知。
三天后,孙德才脱离危险,托人给王鹏展带话表示感谢,但仍坚持相术是伪科学。这种矛盾态度让王鹏展哭笑不得。
林教授却从中看到了机会:小王,这是个好时机!我们可以用科学方法研究你的相术能力,把它系统化、理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