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的造纸工坊里，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老工匠刘麻子把手里的抄纸帘往木槽里一摔，水花溅了周围工匠一身，他梗着脖子对李彻喊道：“这什么狗屁草木灰制浆法！煮出来的纸浆又稀又散，抄出来的纸脆得像饼干，根本没法用！我看你就是故意折腾咱们！”
旁边几个老工匠也纷纷附和：“刘师傅说得对！还是老法子靠谱，用石灰水浸泡虽然慢，但纸浆粘稠，做出来的纸结实耐用！”“这新法子不仅费柴，还浪费粮食，纯属瞎折腾！”
年轻工匠小王急得脸通红：“刘师傅，不能这么说！李大人的法子在小试的时候明明成功了，肯定是咱们操作哪里出了问题！”
“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刘麻子瞪了他一眼，“造纸是手艺活，讲究的是火候和经验，不是随便瞎改就能成的！我造了三十年纸，用石灰水浸泡从来没出过岔子，一换这劳什子草木灰就出问题，明摆着是法子不行！”
李彻看着争吵的双方，心里并不意外。任何新技术的推广都会遇到阻力，尤其是这些老工匠，对传统手艺有着近乎固执的坚持。他对众人道：“大家别吵了，光说不练假把式。刘师傅，麻烦你按老法子准备一锅纸浆；小王，你按我说的草木灰制浆法准备另一锅，咱们现场对比，用事实说话！”
刘麻子冷哼一声：“比就比！我倒要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老法子可靠，还是你这花架子管用！”
工匠们立刻忙碌起来，支起两口一模一样的大锅，同时开始处理树皮。李彻亲自指导小王调配草木灰和水的比例，又加入了少量明矾。他对围观的工匠们解释道：“草木灰含有天然的碱分，比石灰水更温和，既能去除树皮里的杂质，又不会破坏纤维结构。加入明矾可以让纤维更好地结合，提高纸张的韧性。”
刘麻子在旁边撇撇嘴：“说得比唱的好听，等会儿煮烂了看你怎么圆！”
一个时辰后，两锅纸浆同时出锅。刘麻子的传统纸浆虽然粘稠，但颜色偏黄，里面还夹杂着未煮透的纤维；李彻的草木灰纸浆颜色洁白，纤维分散均匀，明显更适合抄纸。
“不可能！”刘麻子眼睛瞪得溜圆，跑到李彻的锅前扒拉着纸浆，“怎么会这样？明明看着稀稀拉拉的，怎么纤维反而更均匀了？”
“这就是草木灰的优势。”李彻笑着说，“它能更彻底地分解树皮里的木质素，保留纯净的纤维。看着稀是因为纤维分散得好，抄出来的纸才会更均匀、更洁白。”
他示意小王和刘麻子同时抄纸。小王抄出来的纸虽然薄，但均匀平整，透明度很好；刘麻子抄出来的纸虽然厚实，但边缘粗糙，还有明显的杂质。
老工匠们都看呆了，刚才还支持刘麻子的人也闭了嘴。刘麻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怎么草木灰反而更好……”
就在这时，工坊头目赵师傅突然开口了：“我看未必！造纸讲究的是后续的晾晒和加工，现在下结论太早！”
李彻看了赵师傅一眼，心中了然。系统面板早就提示过，赵师傅手里可能藏着传统制浆的秘方，担心新技术推广后影响他的地位。李彻没有点破，只是对众人道：“赵师傅说得对，咱们把纸晾干后再对比。另外，我还要给大家算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