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宝梨说:“噢。”
心里却说:“嘁。”
面很快就做好了,但简陋的店铺里依然腾不出位置,阮宝梨到最后也没有为难霍砚,小声提议:“我们去对面咖啡馆的户外桌椅那儿吃,这两家店其实是亲戚,只要点一杯最基础的冰美式,就可以用他们的桌子,很多人不知道。”
霍砚点头,让阮宝梨先去咖啡馆点咖啡,等阮宝梨拿着小票走出来,他已经把滚烫的卤面都端过来,顺手还替她掰开了一次性筷子。
阮宝梨说:“谢谢。”
霍砚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霍砚的保镖有两位伪装成了情侣,没有吃早餐,也跟进咖啡馆,坐在两桌外自然地聊天,还有两位站在隔壁商店的广告牌下,因为身材好,离得近,说话的模样怪亲密,把往来的路人看得一愣一愣。
“宝梨。”系统看了半天戏,在脑袋里喊她。
阮宝梨把脸埋在汤碗上,心里回应,“嗯?”
系统说:“你连这两家看起来不相干的店是亲戚都知道,霍砚现在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不问了,他是默认你无所不知了吗?还是对你完全信任?”
阮宝梨说:“管他呢。”
系统说:“可我不知道这两家店是亲戚呀。”
碱面吃到嘴里一半,阮宝梨停顿了两秒。
一直都在默默观察她的霍砚问:“怎么了?太烫了?”
阮宝梨把嘴里的面咽下去,接过霍砚递来的纸巾,勉强自然地说:“没什么。”
她向系统确认,“你不知道吗?盛师巍没有告诉你?我们酒店里的人都知道。”
“没有,”系统说:“而且刚刚我也确定了,你们说的这家早餐店我从没来过。我每次来汇流住,吃的都是你们酒店的早餐。”
阮宝梨心理学学得很好,但不擅表演,尽管她低头继续吃面,状若寻常,霍砚也能从她前后不同的吃饭动作上看出她忽然有了心事。
且是比较烦恼的心事。
“上次说港城峡渊的时候,你也不知道,但霍砚知道。”阮宝梨对系统说:“现在这两家的关系你还是不知道,但它们就是存在着。”
她有一种无力感,“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它的基本框架和原则到底是什么?它就好像是把我们所有人的记忆都杂糅在了一起。”
系统叹气,“我不知道,但你不要太沮丧,我挺相信你说的那件事。”
阮宝梨问:“哪件事?”
系统说:“你说,如果我们每一次改变这个世界引发的震动,就像心肺复苏,或者像大脑神经重新释放一次脑电波,多来几次,我可能就从现实世界里醒过来了。”
“就算只是美好的幻想,我也很感谢你给了我希望。”它说。
阮宝梨会给别人希望,也会因为自己带给别人希望而产生希望。
“没关系。”她对系统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张纸巾递到阮宝梨面前,霍砚示意她擦擦下巴的酱汁。
阮宝梨擦了下,问霍砚,“还有吗?”
霍砚点头,示意她往嘴角的方向擦一擦。
阮宝梨又擦了下,仍然没擦干净。
但其实不细看已经看不见。
况且正在吃饭的人,嘴唇上沾点食物有什么大不了?
可霍砚却执拗地抬起手,接过她攥在手里的那张纸,替她轻轻揩了下嘴角。
指腹极短暂地碰触到阮宝梨柔软的脸颊时,霍砚明白了一件事,这就是他从车上起就想做的事。
他想碰碰她。
“这个人有洁癖吗?”阮宝梨偷偷问系统。
系统说:“没有啊,我没写过。”
就在阮宝梨记仇在心,不是很想道谢时,有个熟悉的声音插进了他们的世界。
“阮宝梨?”那个人开心地喊,“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