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苏先生!
此物来历不明,凶险未知!
若有不测,全军上下,谁人能继先生之志?
让我来!”
苏俊朗看着李秀宁眼中毫不作伪的关切与决绝,心中猛地一颤,一股暖流夹杂着更深的愧疚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却坚定地拨开她的手:
“秀宁,此事因我而起,主意是我出的,药是我制的。
风险,自然由我来承担。
若我无恙,或许…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说罢,他不容置疑地将那滴浑浊的液体涂抹在了自己手臂上那道细微的伤口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慢流逝。
两人死死盯着那处皮肤。
苏俊朗的心跳如同擂鼓,他甚至能感觉到冷汗正顺着脊背滑落。
一刻钟…两刻钟…
预想中的剧烈红肿、瘙痒、甚至呼吸困难等过敏反应并未出现。
手臂上除了些许清凉(心理作用?)外,并无异样。
“侥幸…”
苏俊朗长长舒了一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
没有立即过敏,不代表这东西有效,更不代表它对那位垂危的老兵无害。
但这已是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微弱到极致的希望了。
他不再犹豫,将那小瓶液体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全世界最后的希望。
他看向李秀宁,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成败…在此一举了。
秀宁,若…若出事,所有责任,在我一人。
与你无关。”
李秀宁看着他眼中那份混合着疯狂、恐惧、却又无比坚定的光芒,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
两人不再多言,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推开棚门,义无反顾地向着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伤兵营,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