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盒盖打开,柔软垫子上躺着一个跟精致包装完全不同画风的老式手表,使用痕迹明显,但看得出使用者有精心打理过。
这种老式手表应该是国内最早产出的那批手表,当时手表都不是用电,而是上发条,几乎每天都得校准上好发条,次日才能正常使用。
送他的时候,说这是祖辈使用过的老物件,给他就当是留个念想,谁曾想没几天母亲就……
乍听噩耗时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峤一下意识抬头闭眼,这才勉强压制涌动的情绪。
深呼吸了好几次,情绪勉强平复,缓缓睁开眼。
手表从盒子中取出,戴着手套做这种精细动作本来不太方便,但这不是普通的手套,就像是本人躯干神经的延伸,比原装手指不知灵活了多少倍,动作轻巧的不像话。
这只手表自从到他手里就没有用过,他不喜欢戴首饰,这东西到最后,真如她所说,只是一个念想。
直到离国前收拾行李时,突然想给表上下发条,才发现手表早不知何时已经无法使用。
“这种老式手表你别小看它,轻易都不会坏,而且又不用电,它能陪你一辈子的……”
熟悉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说话的人却已逝去,只剩下峤一和这只坏掉的手表。
“骗子……”嘴唇颤动,眼底又是一阵热浪涌动,峤一赶忙快速眨眼,好让热意消散,不要凝聚成形。
手上的动作并没因为他眨眼而停歇,戴上手套后,双手的行为就不完全受峤一控制,它有属于自己的行为模式。
现在它的工作,就是按照峤一-大脑最初的念头,修好眼前的手表。
老式手表被拆卸的七零八落,没有任何工具,手套上下翻飞的飞快,峤一就是眨了下眼的功夫,能看清时已经成了这模样。
然而到了这一步,他却隐约察觉到手套的动作有些许迟疑。
没等他细究,手套又开始翻飞,散落一地的零件被严丝合缝的组装,甚至手套还抽空打磨了下手表外壳,停下来时,面前手表焕然一新,跟刚买的也不差什么。
修好了!
眼中燃起期待的火花,不想再多等一秒,立刻伸手拉开手表侧面的按钮,顺时针扭动,给表上发条。
“咔嗞、咔嗞……”链条规律转动的微弱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明显,每一声都敲击在峤一心上。终于,发条上到底,屏住呼吸,他将按钮按压回原位。
视线回到表面,原本应该开始正常运动的秒针此刻却依然纹丝不动,如同他之前尝试的每一次。
…………
晚上八点多,外面又开始下雪,峤一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厄尔蜷缩在手腕上不敢多吭一声。
在卧室待了会,再出来,峤一脸色从未见过的难看,哪怕被逼签订契约时,都没有这么难看过。
求生本能制止厄尔开口询问,于是便成了现在这样。
绕着松影径大街来回走了一圈,没有找到花卉店,峤一想了想,脚步一转,来到屋侧空地小树林里,扒开落雪,试图寻找雪下有没有早生的绿色。
不多久,身上便覆满银白,在厄尔忍不住开口劝他回去前,率先听到他喊出了声,“咦,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