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牢笼不为囚禁,只为阻止他轻易地、再次地去撬开那些尘封的、危险的过往。
傍晚时分,夕阳将整个村子的轮廓染成温暖的金色。
林羽走在前往驿站的路上,要去为即将远行的鼬送行。
途经街角,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木匠正踩着梯子修理一盏旧街灯的支架。
老人嘴里哼着一首谁也听不懂的小曲,调子跑得七歪八扭:
“双子星啊两颗心,一个往前奔,一个回头看光阴……”
歌词荒诞不经,但那段旋律,林羽却再熟悉不过。
那是宇智波一族在每年祭典上才会奏响的祈福调式,经过了细微的变奏,抹去了其中的肃穆,多了一丝市井的悠扬。
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树影下,听完了整首曲子。
梯子上的老木匠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慢悠悠地回过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口黄牙,笑呵呵地说道:“是你哥托我学的,说是他不在的时候,让我有空就哼哼。他说啊,有个人听见了,心里会踏实些。”
林羽心头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朝老人默默地鞠了一躬,将那段变奏的旋律,牢牢记在了心里。
驿站的茶馆里,离别的气氛被温热的茶水冲淡。
“听说边境那边也有不少老房子要修?”林羽端起茶杯,状似随意地问道。
鼬的动作顿了顿,点头应道:“嗯,那里的钟楼,比这儿的还要高。”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临别时,鼬从行囊里取出一个用油纸细心包裹着的东西,递到林羽手中,语气平淡如水:“路上吃的。”
直到回到家中,在灯下拆开那个沉甸甸的油纸包,林羽才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那不是食物。
而是一整套崭新锃亮的开锁工具。
从探针到别子,一应俱全,每一柄工具的末端,都用精湛的工艺雕刻着一朵微型的白色小花。
他拿起其中一根探针,那完美的齿形,竟与阁楼那枚铜锁的内部结构分毫不差,仿佛是为其量身定做。
油纸包的底层,还有一张小纸条,没有署名。
上面只用墨笔画了一把钥匙,斜斜地插在一副墨镜的镜框上,旁边跟着一行隽秀的小字:
“修别人的屋,别撬自己的门。”
次日清晨,阁楼里再次响起开锁的声音。
这一次,伴随着一声轻微而悦耳的“咔哒”声,那把困扰了林羽许久的铜锁,应声而开。
储物箱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尘封已久的玉牌,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正是那个曾将他拖入无尽深渊的“反派任务系统”激活玉牌。
林-羽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将其销毁。
他只是静静地凝视了它片刻,然后取出一只新做的木盒,将玉牌小心地放入其中。
他把木盒放在了书桌最显眼的位置,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纪念品。
做完这一切,他打开盒盖,在内侧用小刀一笔一划地刻下一行字:
“下次启动,请先问我哥同不同意。”
窗外的阳光倾泻而入,将整间屋子照得通亮。
林羽抬头望向窗外,远处通往边境的山道上,一道穿着暗红云纹衣袍的身影,正渐行渐远。
风扬起他的衣角,他似有若无地抬起右手,轻轻按了按怀中的某个位置。
那里,正是那把被他“没收”的,复制的铜钥匙。
当晚,林羽做了一个漫长而清晰的梦。
梦里,他独自一人站在宇智波一族幽深的密室门前。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两把钥匙。
一把锈迹斑斑,是他亲手复制的那把;另一把光洁如新,是鼬赠予他的那套工具。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是鼬。
只听见哥哥平静无波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响起,带着一丝奇异的回响:“选错了,门也会哭。”
林羽猛地回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对上鼬双眼的刹那,彻底愣住了。
在那双深邃如夜的黑色瞳孔里,倒映出的,不是他此刻少年的模样,而是他九岁那年,刚刚在这具身体里醒来,
梦境在此刻定格,预示着一场迟来的选择,即将在寂静的春末,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