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是一份微微泛黄的乐谱,上面是母亲美琴亲手谱写的摇篮曲。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乐谱交给了木叶孤儿院的一位音乐教师,请她改编成一首没有歌词,只有哼唱的曲调。
几天后,在一场名为“无名之夜”的小型纪念短剧中,这首旋律作为背景音乐被悄然穿插其中。
当那温柔而悲伤的哼唱声通过扩音设备飘散在剧场上空时,远在灰碑林的那株透明花株,竟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首次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共振。
它的花瓣边缘,开始渗出一颗颗露珠般的晶莹液体。
风间彻的团队第一时间采集了样本,化验结果令人震惊——液体中含有微量的神经传导素,能够轻微激活人类大脑深层的共情反应区域。
林羽知道,时机到了。
他以此为契机,宣布将举行一场史无前例的“静默祭”。
祭典不设发言台,不立任何歌功颂德的碑文。
唯一的仪式,是在通往灰碑林的听证廊上,铺设一条完全由白色花浆料压制而成的“记忆步道”。
步道的地下,安装了精密的共鸣器。
当行人踏上步道,脚底的压力会随机触发其中一个共鸣器,播放一段从宇智波族人遗物中提取出的、经过特殊处理的遗言残音。
林羽亲自测试了第一段。他脱下鞋,赤脚踏上那片微凉的白色步道。
踩下的瞬间,一个温柔到极致、却又带着无尽疲惫的女人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跨越了生死的距离:“别替所有人活。”
是母亲的声音。
林羽的身体猛地一踉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但他很快站稳了,挺直了几乎要弯下的脊背,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回应:“妈,这次我是为自己走的。”
祭典当晚,月色如水。
一个身影佝偻、面容憔悴的退役上忍,避开人群,偷偷来到了步道的尽头。
他曾是当年奉命焚毁宇智波祠堂的执行者之一,这些年来,愧疚感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颤抖着踏上了步道的第一步,就在那一刹那,远处的灰碑林深处,那株透明花株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一道比蛛丝还要纤细的光线从花心骤然射出,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精准地缠绕在这名上忍的手腕上,绕了三圈后,悄然消散。
他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第二天,这名上忍在例行体检中被医生惊愕地告知,他脑中一处因长期精神压力形成的神经阻塞,竟然奇迹般地自行缓解了。
消息不胫而走。
越来越多曾经在那个夜晚保持沉默,或是被迫执行了命令的忍者,开始主动前往登记处,要求进行“记忆忏悔”。
而在灰碑林的深处,那株完成了使命的透明花,花瓣缓缓闭合,像是完成了一次漫长的呼吸。
随后,它整个沉入土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仿佛叹息般的低语,随风飘散。
“轮到你笑了。”
数日后,风波渐平。
林羽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意外地在一个陈旧的衣箱夹层里,发现了一本他从未见过的育儿手记。
他翻开手记,里面记录着他从出生到牙牙学语的点点滴滴,字迹温柔而熟悉。
他一页页地翻着,直到最后一页。
那是一页空白,只有一行字,仿佛是留给未来的某个人的。
“若他归来,请告诉他——哭出来也没关系。”
林羽的手指抚过那行字,心脏猛地一缩。
那字迹的墨色,竟是如此新鲜,仿佛……是昨天才刚刚写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