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根”部基地深处,志村团藏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
剧痛,并非来自右臂上那一张张紧闭的写轮眼,而是源于右脸颊。
那道曾被他视为奇耻大辱的金色纹路,此刻正像一株拥有生命的藤蔓,沿着他的面骨疯狂蔓延,灼热的刺痛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成灰烬。
“阴封印·断脉术!”
团藏眼神一狠,双手以惊人的速度结印。
这是他压箱底的医疗禁术,能够精准切断特定的神经与查克拉连接,哪怕是剜骨之痛,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承受。
他要将这诡异的金纹连同其所依附的血肉神经,一同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出去!
然而,当他灌注查克拉,试图斩断那根源时,一股远超预期的恐怖反噬力,如山崩海啸般轰然撞回!
“噗!”
一口鲜血喷出,团藏踉跄后退,右脸的金纹非但没有被切断,反而闪烁得愈发妖异。
他惊骇欲绝地内视自身,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完了。
那金色的纹路,早已不是附着于皮肤表面的印记。
它像无数微小的金色根须,深深扎进了他的查克拉经络系统,与每一条脉络都达成了完美的共生。
它们不再是外来物,而已然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强行剥离的唯一后果,就是彻底摧毁他全身的经络,沦为一个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的废人。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更可怕的折磨,来自精神层面。
他每闭上一次眼睛,哪怕只有一瞬间,林羽那张平静而坚定的脸庞便会清晰地浮现在他漆黑的视野中。
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与哭泣,那是无数宇智波族人挣脱幻术枷锁后,灵魂深处的咆哮。
“我们不是罪人!”
“还我真相!”
“木叶欠我们的,用血也还不清!”
这些声音如同跗骨之蛆,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响,每一次都让他心神剧震,查克拉险些失控。
他终于明白了。
林羽那所谓的“心眼”,根本不是什么瞳术或幻术!
那是一种以牺牲为薪柴,以记忆为烈火,点燃整个族群意志的精神共鸣!
它不是从外部攻破防线,而是从内部,从“根”部每一个成员、每一个被他用谎言和恐惧所控制的人心中,彻底瓦解他赖以生存的统治逻辑!
林羽,正在用自己的死亡,将他拖入无间地狱。
与“根”部基地的阴冷绝望截然相反,此刻的宇智波族地,正沐浴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生光芒之下。
年轻一代的宇智波们,自发地组建起了一支名为“守忆者”的小队。
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神情肃穆地巡逻在族地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阻止任何心怀叵测之人,靠近祠堂,抹除魂灯,或是对那口“记忆之井”有任何不轨的企图。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脸上再也看不到那标志性的护目镜。
曾经,他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隐藏写轮眼的力量,如今,他们却选择将那双或漆黑或猩红的瞳眸,毫无保留地直视刺眼的阳光。
一名少年站在高处,迎着风,振臂高呼,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却无比坚定:“我们不是被诅咒的叛忍,我们是醒着的人!”
“我们是醒着的人!”
呼应声此起彼伏,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冲刷着这片土地上空积郁了数十年的阴霾。
高台之上,宇智波鼬静静地伫立着。
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参与,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子,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族人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一场迟来的成年礼。
片刻后,他走下高台,来到一名眼神最为坚毅的少年面前。
少年看到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眼中满是崇敬与狂热。
鼬从怀中取出一枚苦无。
这枚苦无与众不同,柄部缠绕着一道与团藏脸上如出一辙的金色纹路,仿佛还残留着林羽的体温。
“拿着。”鼬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少年颤抖着双手接过。
“守护它,”鼬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像他,守护我们一样。”
少年重重地点头,将那枚金纹苦无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个时代的火种。
祠堂深处,记忆之井旁。
林羽依旧静静地躺着,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但如果有精通感知忍术的强者在此,便会惊骇地发现,他那若有若无的呼吸频率,竟与井中那团金色雾气明暗交替的脉动,完美地同步在了一起。
他虽未醒,却已与全族的记忆融为一体。
这天夜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族童,因为贪玩追逐一只流萤,误打误撞地跑进了祠堂禁区。
他好奇地伸出小手,想要触摸井沿上那些古老而复杂的禁制符文。
“别碰!”巡逻的守忆者惊呼出声,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