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深处传来火车鸣笛声,可眼前铁轨早已荒废。陈玄墨的虎符突然发烫,符身上星图投射到墙壁,显出列幽灵火车正载满青铜棺材驶来。车窗内,穿昭和制服的乘务员正在给纸鹤系安全带。
上梁!林九叔甩出捆尸索缠住通风管道。三人刚荡到横梁,下方轨道就冒出沥青组成的浪头。胖子裤兜里的诺基亚突然响起《东方红》铃声,掉进沥青的瞬间炸开团金光。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刺痛,虎符自动飞向火车头。驾驶室里伸出的腐烂手臂握住虎符的刹那,整列火车突然急刹。车厢门弹开,涌出的不是乘客,而是二十七盏七星灯残骸。
接住!胖子扯下安全锤砸碎车窗。陈玄墨纵身跃入驾驶室,腐尸司机颈后的刺青让他瞳孔骤缩——那是林九叔年轻时的道袍纹样!
火车突然加速,隧道墙壁开始渗出血色经文。林九叔甩出铜钱击碎车顶逃生窗:这他娘是往阴曹地府的特快!窗外掠过的站牌上,咸水渡1997的荧光字正在淌血。
胖子突然鬼叫:罚单!罚单在发光!那张黄纸从陈玄墨口袋飘出,在操控台上铺成张香港地图。九龙半岛的位置正被血圈标记,圈内是正在建设中的青马大桥。
林九叔拽着两人扑向检修井。坠落的瞬间,陈玄墨瞥见驾驶室的腐尸正在敬军礼,它手中握着的正是自己婴儿时期的脐带——那截干枯的脐带正系着个澳门赌场筹码。
三人重重摔在废弃的收费站顶棚。下方传来交警摩托的轰鸣,阴阳眼警官正在用扩音器喊话:...逾期不缴罚款将扣押魂魄...他身后的辅警正在给腐尸群发反光背心。
胖子扒着排水管往下滋尿:给你加点童子味消毒液!尿液划过半空突然冻结,凝成冰锥刺穿交警头盔。陈玄墨的胎记突然抽搐,那些冰锥落地拼出沙面岛的经纬度。
看监控!林九叔指向收费站的显示屏。画面里他们的古董车正在逆向行驶,车牌号变成了粤阴1997,后座挤满穿和服的纸人。最惊悚的是,副驾驶位置上分明坐着年轻时的林九叔!
突然整座收费站开始倾斜,地底伸出缠满符纸的巨型手臂。陈玄墨甩出裹尸布缠住路灯杆,胖子在空中蹬腿大叫:九叔你当年到底埋了多少雷!
虎符突然发出龙吟,声波震碎方圆十米的玻璃。陈玄墨趁机拽着两人荡向高速公路护栏,落地时发现柏油路面正在软化。那些浮现的纸鹤残骸,正拼成个巨大的日文字。
远处传来熟悉的鸡鸣,养鸡场那只青铜公鸡正在晨光中展翅。它每根尾羽都射出金光,将追击的腐尸群钉在路面。胖子捡起块碎玻璃当反光镜:墨哥!公鸡眼里有东西!
陈玄墨眯眼望去,公鸡瞳孔里映出的竟是香港回归倒计时牌。当最后一片尾羽落下时,整个高速公路突然翻转,露出底下巨大的青铜门——门缝里渗出的熏香味,与澳门赌场大堂如出一辙。
陈玄墨的球鞋刚沾到青铜门前的柏油路,整条高速公路突然像被抽掉脊梁骨似的塌陷。胖子死死抱住路灯杆,看着脚下翻涌的沥青里浮起无数缠着符纸的骷髅手臂:这他娘是阴曹地府早高峰啊!
接住!林九叔甩出捆尸索缠住两人腰身。陈玄墨在荡向门缝的瞬间,瞥见养鸡场那只青铜公鸡正在啄食腐尸眼珠,每啄一下都迸出串澳门赌场的筹码。
门缝里渗出的熏香突然暴涨成火舌,裹着三人摔进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胖子屁股着地的瞬间,怀里的虎符突然暴长成门板大,将追进来的沥青浪头拍在青铜门外。
墨哥快看!胖子突然鬼叫。陈玄墨的胎记正像呼吸灯般明灭,映得洞壁上日军遗留的龙脉图忽隐忽现。那些标注1997截断点的红叉,正随着他的心跳频率渗出血珠。
林九叔突然闷哼着跪倒在地,道袍前襟被什么顶得高高鼓起。他颤抖着扯开衣襟,胸口那道虎符形状的疤痕里,竟钻出二十七只血色纸鹤!
九叔你...陈玄墨刚要去扶,脚踝突然被缠住。低头看去,自己的影子正扭曲成穿和服的降头师,手中捏着半截青铜钥匙往他胎记里捅。
闭眼!林九叔甩出把香灰。陈玄墨再睁眼时,溶洞地面已铺满泡发的实验记录,每张纸都在重复播放他被植入胎记的画面。胖子抡起虎符当铲子乱刨:这他娘是盗版碟批发市场啊!
突然整座溶洞响起刺耳的防空警报,洞顶钟乳石暴雨般坠落。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飞出,在半空拼成个残缺的八卦阵。阵眼处浮现的沙面岛坐标,正被密密麻麻的纸鹤群啃食。
走巽位!林九叔拽着两人撞向洞壁。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临,他们竟穿过岩壁跌进个民国风格的诊疗室。生锈的手术台上捆着具腐尸,胸口的工号牌赫然是1997-001。
胖子刚摸到手术刀,那腐尸突然睁眼唱起《何日君再来》。腐烂的声带震得玻璃药瓶接连爆裂,飞溅的磺胺粉在空中凝成香港地图。陈玄墨的虎符突然发烫,将地图烧出个澳门轮廓的焦洞。
这边!林九叔踹开暗门。三人滚进的下水道里,漂浮的避孕套突然膨胀成孔明灯,每盏灯上都贴着陈玄墨的通缉令。胖子抡起铁管乱戳:这他娘是计划生育宣传?
前方突然传来熟悉的鸡鸣。那只青铜公鸡正在污水里扑腾,尾羽卡在生锈的格栅间。陈玄墨伸手去拽的瞬间,鸡眼里射出两道青光,在管壁投射出林九叔年轻时的实验室画面——他正将虎符浸入盛满胎血的青铜鼎!
小心!胖子突然飞扑过来。公鸡炸成团青铜碎片,每片都映出个穿防化服的医生。陈玄墨的后颈突然刺痛,胎记里钻出的蜈蚣正叼着半截钥匙往锁孔里插。
整条下水道突然翻转,三人跌进个灌满福尔马林的水族箱。二十七具泡发的实验体手拉手浮出水面,最前排的尸体突然开口:1997年6月30日23时59分...
林九叔突然暴起,烟斗砸碎玻璃。涌出的防腐液里漂着张泛黄照片——穿白大褂的他正抱着个后背带胎记的婴儿,背景是香港某医院的产房!
原来我是...陈玄墨话音未落,头顶突然裂开个缺口。阴阳眼交警正举着罚单探头:陈先生,您已拖欠阴兵借道费九十九次...他手中的poS机突然吐出串缠着符纸的冥币。
胖子抄起泡发的尸体当盾牌:给你来个新鲜出炉的兵马俑!腐尸撞上poS机的刹那,整个空间突然静止。陈玄墨的胎记离体飞出,在半空拼出完整的青铜门导航图。
门开的瞬间,澳门赌场的霓虹灯光倾泻而入。陈玄墨最后瞥见林九叔正将虎符塞进腐尸口中,而那具1997-001号实验体的脸,分明是年轻时的自己!
陈玄墨的球鞋踩在锈蚀的铁梯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月光从船厂顶棚的破洞漏下来,照得满地油污像泼了层尸油。胖子举着用内裤改装的口罩,瓮声瓮气嘀咕:这味儿比九叔的裹脚布还冲!
闭嘴!林九叔的烟斗突然烫红,火星溅在生锈的吊机钢索上。二十米高的龙门吊突然转动,钩爪上挂着的防水布被掀开,露出盘碎片。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抽搐,后背渗出冷汗把衬衫黏在皮肤上。那些猫像齐刷刷转头,罗盘碎片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同心圆光斑。最前排的铜猫张开嘴,锈迹斑斑的利齿间掉出半截磁带。
这他娘是招财猫成精啊?胖子刚要去捡,脚下的铁板突然塌陷。三人跌进灌满海水的维修渠,漂浮的油桶上赫然用日文写着昭和十七年制。
林九叔突然拽住陈玄墨的衣领,烟斗指向水面倒影。本该映出星空的波纹里,却浮现出澳门赌场的霓虹灯牌,转盘上的数字正在倒数:1997年6月30日23:59。
闭气!陈玄墨突然把两人按进水里。头顶传来铁链拖拽声,二十七具缠着海藻的腐尸正踏着猫步走过钢梁。它们手中的探照灯扫过水面,光束里飘满血色纸鹤。
胖子憋得满脸通红,鼻孔冒出串气泡。突然有东西蹭过他的大腿——是只泡发的铜猫,眼窝里的罗盘碎片正随着水流旋转。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飞出,在水底拼出残缺的八卦阵。
哗啦!
三人刚冒头,整条维修渠突然沸腾。铜猫群眼窝里的罗盘碎片集体发光,在顶棚投射出鬼市蜃楼的幻影。陈玄墨瞥见幻影中的自己正站在香港青马大桥上,手中罗盘炸成碎片。
砸了这些邪物!林九叔甩出捆尸索缠住吊机。胖子趁机爬上钢梁,抡起扳手猛砸最近的铜猫:让你瞪老子!金属撞击声里突然混入婴儿啼哭,猫嘴中喷出团黑雾凝成降头师的脸。
陈玄墨突然感觉裤管发紧,低头看见维修渠里伸出无数泡白的手。他抄起生锈的消防斧劈砍,腐尸手指却越缠越多。胎记突然暴起青光,将那些手指灼成焦炭。
墨哥看这个!胖子从铜猫肚子里掏出发霉的航海日志。泛黄的纸页上,1945年的林九叔正将青铜罗盘塞进猫像,背景里是正在建造的沙面岛码头。
整座船厂突然震颤,生锈的船体构件暴雨般坠落。林九叔突然拽着两人滚进潜艇维修坞,闸门落下的瞬间,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
这里!陈玄墨的手电光扫过墙壁,褪色的龙脉实验第三车间标牌下,上百具铜猫正按北斗七星排列。它们的尾巴纠缠成电缆,连接着中央的青铜祭坛。
胖子突然鬼叫:这猫崽子在动!最近的铜猫抬起前爪,罗盘眼窝里射出青光。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飞出,与青光在空中碰撞出火花,烧焦的空气里浮现出小翠被困在澳门教堂的画面。
拼图!林九叔突然大喊。陈玄墨这才发现每块罗盘碎片背面都有凹凸纹路。当第二十七块碎片嵌入祭坛凹槽时,整座潜艇坞突然响起军号声。
生锈的潜艇舱盖轰然掀开,穿昭和制服的腐尸指挥官正举起望远镜。镜片反射的强光里,1997年的香港正在暴雨中崩塌。胖子抡起铜猫砸过去:给你来个时空快递!
猫像撞碎指挥官的瞬间,祭坛上的罗盘突然浮空旋转。陈玄墨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吸出体外,胎记像被烙铁反复灼烧。当最后一道青光消散时,潜艇坞墙上赫然显现出血色倒计时——距离1997年6月30日还剩777天。
墨哥!胖子的尖叫让陈玄墨回神。只见林九叔正将半截钥匙插进自己胸口的疤痕,鲜血顺着虎符纹路流入祭坛。那些铜猫突然齐声喵叫,声音里混着日语军歌的旋律。
整座船厂开始倾斜,海水裹着油污灌进维修坞。陈玄墨拽着两人扑向逃生通道时,最后瞥见祭坛上的罗盘碎片正拼成第三卷玉衣臂甲的形状。胖子口袋里的诺基亚突然响起《东方红》铃声,在滔天浪声里炸开团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