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四壁渗出粘稠的黑液,转眼凝成九条蟒蛇状的血锁链。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凸起,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是那枚嵌进锁骨的罗盘碎片!
墨哥!你脖子上长鱼鳞了!胖子抄起铁铲拍飞袭来的血链。
陈玄墨摸到后颈凸起的硬片,剧痛中竟生生将碎片扯了出来。
鲜血喷在经书残页上,突然显现出澳门赌场的平面图。
林九叔的铜烟斗突然爆裂,烟丝在空中燃成个卦象:快用碎片划破襁褓!
陈玄墨反手一划,绸布撕裂的瞬间,整间地窖响起婴儿此起彼伏的啼哭。
九口陶瓮同时炸裂,冻僵的尸骸在空中拼接成完整的日军实验记录。
昭和二十年......陈玄墨读着悬浮的血字,胃里翻江倒海,用九百童魂炼化七杀命格......
血字突然扭曲成锁链,缠住胖子就往地缝里拽。
他这才看清地缝深处是口沸腾的血池,池底沉着密密麻麻的青铜长命锁。
接着!林九叔甩来捆浸过黑狗血的麻绳。
陈玄墨凌空接住的刹那,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北斗七星纹路正与血池产生共鸣。
他索性纵身跃入血池,腥臭的液体瞬间没顶。
水下的景象令人窒息。
无数婴灵被铁链锁在池底,每具骸骨心口都钉着澳门赌场筹码。
陈玄墨的罗盘碎片突然发光,照亮池壁上的浮雕——1945年的林九叔,正将双胞胎婴儿放入祭坛!
窒息感突然消失。
陈玄墨浮出水面时,手里攥着把刻字的青铜钥匙。
血池开始顺时针旋转,九条水龙卷将他和胖子托回地面。
钥匙插入干尸怀中的铜匣时,整具尸体突然坍缩成飞灰。
这是......陈玄墨展开匣中泛着尸臭的丝绢。
澳门街景图上用朱砂圈着葡京酒店,旁边标注1997.6.30。
胖子突然闷哼一声跪地,后颈浮现出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罗盘烙印。
地窖突然地动山摇,天花板裂开道缝隙。
月光漏进来的瞬间,九把长命锁拼成的倒计时突然归零。
陈玄墨的胎记迸出血光,北斗七星纹路第一次完整显现。
每月朔日子时,用至亲之血喂养。林九叔突然割破手指,将血滴在胖子后颈的烙印上。
原本狂躁的婴灵突然安静下来,化作青烟钻进陈玄墨手中的罗盘碎片。
货架倒塌的巨响中,三人狼狈地爬出地窖。
胖子瘫在院里的酸菜缸旁,突然从裤兜摸出个发霉的白糖糕:墨哥,这玩意儿......糕体正在渗出黑血,渐渐凝成个蜷缩的婴孩形状。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指向珠江方向。
对岸的澳门夜景中,葡京酒店的霓虹灯诡异地拼出个字。
他摸到锁骨伤口里嵌着的赌场筹码,突然想起海底见过的血色战书。
夜风送来咸腥的江水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
陈玄墨攥紧染血的襁褓残片,终于明白阴阳墟的倒计时为何偏偏剩下九十九天——今夜,正是胖子被炼成活祭品的第二十七年整。
陈玄墨的指尖刚触到罗盘碎片,冰凉的触感突然变成灼痛。
碎片上的血丝像活过来似的,顺着伤口钻进他掌心。
胖子瘫在酸菜缸边喘粗气,后颈的罗盘烙印在月光下泛着青光。
墨哥......胖子突然抽搐着指向自己的影子,它在动!
陈玄墨抄起墙角腌咸菜的陶罐砸过去。
罐子穿过影子摔在墙上,腌汁在砖缝里滋滋冒烟。
胖子的影子突然立起来,脖颈处鼓起个婴儿头颅的形状。
闭眼!林九叔甩出把铜钱。
钱币嵌入地面的瞬间,整间院子的阴影开始扭曲。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当最后一道银光落下时,胖子的影子被钉死在酸菜缸上。
婴灵的哭声从罗盘里传出来。
陈玄墨低头一看,碎片表面凸起个手掌印,正在有节奏地拍打玻璃。
胖子突然怪叫一声跳起来,后颈的烙印渗出黑血。
找红绳!林九叔踹开库房门。
陈玄墨在散落的货箱里翻出捆嫁妆用的红绸,指尖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住——是半截泡发的脐带,末端还连着个锈迹斑斑的长命锁。
当啷!
胖子撞翻了供奉土地公的神龛。
香灰撒了他满头满脸,却在触及烙印时突然自燃。
陈玄墨甩出红绸缠住他手腕,布料触到皮肤的瞬间竟浮现出血色契约文字。
每月朔日子时,饲以精血。林九叔用烟斗敲了敲契约文字,否则七窍流脓而亡。
胖子突然安静下来,瞳孔里浮动着赌场轮盘的虚影:墨哥,我后背好痒......
他扯开衣领,脊椎上凸起的血管正拼出丁丑年亥时三刻——正是今夜时辰。
罗盘碎片突然射出一道青光,将三人笼罩其中。
陈玄墨的胎记像被烙铁烫过,北斗纹路与青光共鸣震颤。
当光芒达到最盛时,他看见婴灵正蜷缩在胖子心脏位置啃食着什么。
用这个!林九叔抛来支注射器,里面晃动着暗红色的液体。
陈玄墨反手扎进胖子胳膊,针管里的黑狗血混合朱砂瞬间让皮肤下的凸起安静下来。
地窖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陈玄墨摸到库房角落的消防斧,斧柄上不知何时缠满了浸血的脐带。
当他挥斧劈开地窖门时,九口陶瓮的残片正在自动重组,拼成个等人高的婴灵雕像。
还给我......雕像的陶土嘴唇一张一合,眼眶里嵌着的赌场筹码开始渗血。
胖子突然发出与雕像同步的呓语,指甲暴长三寸抓向陈玄墨咽喉。
陈玄墨偏头躲过利爪,后颈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胖子眼白完全被黑气占据,嘴里发出陶瓮雕像的叠音:还我命来......
胖子!陈玄墨抄起货架上的广彩花瓶砸过去。
瓷片在胖子眉心划出血口,黑血溅到陶土雕像上竟发出油炸声。
林九叔甩出串铜钱钉住雕像双脚,铜钱上的乾隆通宝突然熔化成液态。
用这个!老头从怀里摸出个玻璃瓶,里面泡着截发黑的脐带。
陈玄墨咬开瓶塞的瞬间,整间地窖突然响起婴儿尖锐的啼哭。
胖子浑身抽搐着栽倒,后颈的罗盘烙印渗出青黑色黏液。
雕像突然炸成碎片,陶土里飞出九枚镀金筹码。
陈玄墨的罗盘自动升空,碎片在青光中重组,将筹码吸进凹槽拼成个字。
胖子突然鲤鱼打挺坐起来,张嘴吐出口黑血,血泊里浮着半张泛黄的契约。
今以郑氏血脉为媒......林九叔用烟斗拨开血污,每月朔日需饲精血三滴......他猛地抬头,胖子你属鼠?
八四年腊月生的......胖子话音未落,契约突然自燃。
灰烬在空中凝成个血色罗盘,指针正指向胖子心口。
陈玄墨突然感觉掌心发烫,胎记处凸起个硬币大小的硬块——是枚嵌进皮肤的赌场筹码。
地窖突然地动山摇,货架上的咸菜坛子乒乒乓乓摔下来。
陈玄墨拽着胖子往外冲时,瞥见坛子里腌的根本不是酸菜,而是泡得发胀的婴儿手掌。
林九叔落在最后,烟斗里的火星点燃了满地尸油。
三人刚冲出古董店,身后的建筑就轰然坍塌。
烟尘中升起九道青烟,在空中拼出澳门赌场的轮廓。
胖子突然捂着心口跪地,胸前的共生咒文像活蛇般游动。
墨哥......他艰难地举起手机,导航显示......咳......芳村黑市在东南方......
陈玄墨扒开他衣领,发现咒文末端指向珠江对岸。
林九叔突然用烟斗烫自己掌心,滴落的血珠在路面画出个简易地图:先找黑市郎中,你撑不过三个时辰。
夜色中的芳村码头飘着鱼腥味,陈玄墨踹开某间铁皮屋的瞬间,二十多个玻璃罐同时爆裂。
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滚到脚边,瞳孔里映着胖子扭曲的脸。
稀客啊。屏风后转出个佝偻老头,手里的手术刀还滴着黑血,中降头了?五百块包解......
话音未落,胖子突然暴起掐住老头脖子。
陈玄墨的罗盘疯狂震颤,指针直指老头腰间的人骨算盘。
林九叔甩出铜钱打碎算盘,九颗颅骨算珠滚出来,每颗天灵盖都刻着1997。
是活蛭!陈玄墨扯开老头外套,密密麻麻的水蛭正从他皮肤下钻出。
胖子突然松手后退,七窍里爬出同样的黑蛭。地面积水突然沸腾,无数蛭虫组成人形扑来。
躲开!林九叔掀翻铁皮屋的冰柜。
冷冻的带鱼砸在蛭群上,瞬间被吸成鱼干。
陈玄墨摸到冰柜角落的盐袋,扬手撒出个北斗七星阵。
盐粒触及蛭虫发出爆响,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
胖子突然发出非人惨叫。
他撕开上衣,胸前的共生咒文正把蛭虫往心脏位置吸。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刺痛,嵌在掌心的筹码自动飞出,在蛭群中炸开血雾。
用这个!林九叔抛来管暗红色液体。
陈玄墨来不及多想,反手扎进胖子胳膊。
针管里的液体注入瞬间,所有蛭虫突然僵直,化作黑灰簌簌落下。
铁皮屋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陈玄墨撞开后窗,看见辆印着仁爱医院的冷藏车正在倒车。
车尾的冷气口不断渗出黑雾,隐约可见里面立着九具人形冰雕。
林九叔甩出铜钱打爆车胎。
陈玄墨跃上车顶时,冷藏柜门突然弹开,寒气裹着尸臭扑面而来。
九具女尸整齐排列,天灵盖上的北斗符咒与他的胎记一模一样。
最惊悚的是中间那具女尸突然睁眼,腐烂的嘴唇翕动:小心......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