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声中,漩涡突然静止,青铜棺组成的八卦阵裂开道缝隙。
跳船!林九叔踹开舱门。
三人刚跃入海中,渔船就被触手绞成碎片。
陈玄墨憋着气往下潜,胎记在深海中发出幽蓝光芒。
海底的潜艇残骸缓缓打开舱门,锈蚀的甲板上躺着具穿国军制服的骸骨,指骨间攥着半枚虎符。
胖子突然疯狂扑腾,他的潜水镜里钻进条荧绿小蛇。
陈玄墨挥刀斩断蛇身,腥臭的血液染绿了海水。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六榕寺塔的方向升起血色烟柱。
咳咳......老子再也不想潜水了!胖子刚冒头就干呕。
陈玄墨拽着他游向岸边,却发现林九叔不见了。
沙滩上留着串脚印,尽头是半截仍在燃烧的符纸。
六榕寺塔下,满地都是碎裂的佛像。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嵌进塔基的裂缝。
青砖应声而碎,露出后面漆黑的甬道。
胖子举着手电筒往里照,光束扫过处全是贴着符咒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穿不同年代军装的尸体。
这他娘是腌人博物馆?胖子话音未落,最前排的罐子突然炸裂。
穿昭和军服的腐尸跳出,刺刀上还挂着半面青天白日旗。
陈玄墨的胎记突突直跳,他认出那把刺刀的制式——和父亲失踪那晚捅进码头的凶器一模一样。
腐尸的胸腔突然裂开,钻出条挂着赌场筹码的肉舌。
胖子抡起香炉砸过去:死也不忘赌博?香灰扬起的瞬间,陈玄墨看见筹码背面刻着1997-07-01。
罗盘在甬道尽头发出蜂鸣。
陈玄墨踹翻扑来的腐尸,顺着红光冲到密室门前。
门上的八卦锁缺了天池位,他毫不犹豫把染血的罗盘按进去。
齿轮转动的声响中,门缝渗出荧绿液体,在地面凝成香港地图。
墨哥!这有东西!胖子从供桌下扒出个铁盒。
盒里装着泛黄的实验日志,首页盖着731部队的猩红印章。
陈玄墨翻开内页,手电光下赫然是父亲年轻时的照片,胸口挂着青铜罗盘。
日志最后夹着张电报稿,译码栏写着:七杀命格嫁接成功,1997年启动截龙计划。
发报日期是1945年8月15日,落款处印着林九叔的拇指纹。
密室突然剧烈震颤,墙皮剥落后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铜灯。
林九叔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现在明白了吧?你们都是实验品......
陈玄墨攥着实验日志的手背暴起青筋,泛黄的纸页在他指间簌簌作响。
胖子用手电筒照着林九叔的侧脸,光束里浮尘乱舞:九叔你中邪了?快把墨哥他爹的罗盘还来!
林九叔从阴影中踱出,道袍下摆沾着荧绿黏液,这本就是我的东西。
他抬手扯开衣襟,胸口赫然嵌着半块青铜罗盘,盘面裂纹与陈玄墨手中的残片完美契合。
密室四壁的青铜灯突然同时燃起,火苗窜起三丈高。
陈玄墨的胎记像被烙铁烫过,他看见火光中浮现1945年的画面——林九叔穿着日军军装,将哭嚎的婴儿按在手术台上,婴儿后背的胎记正渗出黑血。
当年我在湘西找到你,可不是发善心。林九叔指尖捻着张泛黄契约,你父亲用罗盘换了三千斤米,契约上可写着借寿九十九载......
胖子突然抡起铁盒砸过去:放你娘的屁!
铁盒撞在青铜灯上迸出火星,整间密室的符咒开始自燃。
陈玄墨趁机甩出铜钱阵,七枚洪武通宝钉入地面摆出北斗阵。
罗盘突然从两人手中挣脱,残片在空中拼接成完整形态。
盘面天池涌出黑水,小翠的残魂被强行扯出,化作青烟注入林九叔胸口的罗盘。
陈玄墨的匕首脱手飞出,正扎中墙上的日军军旗,旗面淌下的黑血在地面汇成1997四个数字。
阵眼就在你身上。林九叔的瞳孔变成蛇类的竖瞳,七星灯燃尽之时,七杀命格就是最好的祭品......
他突然掐诀,密室穹顶裂开,月光如瀑布倾泻而下。
陈玄墨抬头望去,六榕寺塔正在解体,每块坠落的青砖都刻着生辰八字。
胖子突然惨叫,他的后背浮现北斗七星烙痕。
陈玄墨扯开衣领,发现自己胸口对应的位置亮起血色光芒。
两人的命火被强行抽离,化作七盏青铜灯悬浮在半空。
墨哥!胖子突然掏出那半枚虎符,接着!
陈玄墨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虎符上,锈迹斑斑的符身突然浮现金光。
密室深处传来战马嘶鸣,九具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上的北斗符与虎符共鸣。
林九叔脸色骤变:阴兵借道?
他甩出符纸却被阴风撕碎。
青铜棺中跃出披甲战马,马背上的骷髅兵举起锈蚀长矛。
陈玄墨跃上马背,虎符在掌心发烫:破阵!
阴兵队列撞向七星灯阵,青铜灯接连炸裂。
林九叔的道袍被气浪掀飞,露出后背整片的刺青——澳门赌场全景图上,每扇窗户都嵌着人眼。
胖子趁机扑向主灯,用猪扒包堵住灯芯:请你吃叉烧味灯油!
最后三盏灯突然融合,火苗中浮现香港维多利亚港的幻象。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飞出,化作青铜罗盘嵌入幻象中的汇丰大厦。
整座城市开始崩塌,1997年7月1日的日历页在虚空中燃烧。
就是现在!小翠的残魂突然从罗盘挣脱,银链缠住林九叔的脖颈。
陈玄墨将虎符掷向阵眼,阴兵队列化作流光撞入地脉。
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六榕寺塔基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半卷《撼龙经》从地底喷出。
烟尘散尽时,林九叔早已不见踪影。
陈玄墨跪在废墟里,手中攥着烧焦的日历页。
胖子从瓦砾堆里扒出个铁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九十九枚赌场筹码,每枚背面都刻着小心师父。
海风送来咸腥的潮气,远处传来货轮鸣笛。
陈玄墨望着掌心新出现的血色纹路——那是个倒计时,终点定格在1997年7月1日零点。
六榕寺残塔突然亮起青光,塔尖指向南海方向,雾中隐约有鲛人的歌声飘来。
六榕寺的残塔在暮色中投下狰狞黑影,陈玄墨蹲在碎石堆里,指尖摩挲着那枚刻有小心师父的筹码。
胖子举着半截蜡烛凑过来,蜡油滴在赌场筹码上,忽然腾起缕青烟凝成个箭头,直指塔基裂缝深处。
墨哥,这玩意比指南针靠谱!胖子刚要伸手去掏裂缝,砖缝里突然窜出条双头蜈蚣。
陈玄墨的匕首还未出鞘,斜刺里飞来道寒光将毒虫钉死在墙上——是把通体漆黑的匕首,刃身纹路像凝固的血脉。
林九叔从断墙后转出,道袍下摆沾满海藻:陨铁所铸,专斩因果。
他说话时嘴角渗出血丝,胸口嵌着的半块罗盘正在龟裂,当年徐福东渡,就是用这匕首斩杀侍从祭天。
胖子拔下墙上的匕首,刀刃突然泛起青光:九叔你精分啊?刚还要弄死我们......
话音未落,匕首脱手飞出,直插进陈玄墨脚前的地砖。
裂缝中渗出荧绿液体,竟凝成张澳门赌场的平面图。
赌场地下十八层,林九叔咳出口黑血,藏着罗盘最后一块碎片。
他扯开左袖,小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每个针眼都冒着黑烟,我撑不过今夜了,匕首饮够七杀血就能开锋......
陈玄墨突然拽过他手腕,针孔周围的皮肤下有什么在蠕动。
林九叔猛地推开他,七盏青铜灯从袖中飞出摆成困阵:快走!他们来了!
塔外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轿车碾过废墟。
车门上印着郑记商行的徽标,下车的黑衣人全都戴着防毒面具。
为首的男人掀开面具,右脸布满赌场筹码状的肉瘤:林九,该结账了。
胖子突然指着那人的皮带扣:墨哥!是你爹的罗盘扣!
陈玄墨瞳孔骤缩——铜扣上的北斗七星纹,与父亲失踪那晚佩戴的一模一样。
林九叔突然暴起,道袍鼓成风帆。
他咬破舌尖喷在匕首上,刃身地腾起血焰:带罗盘走!
说罢撞碎窗户跃入海中,追兵的火把立刻向海滩聚拢。
陈玄墨攥着发烫的匕首,发现刃柄暗藏机括。
按下凸起的花纹,柄尾弹出半卷丝帛,上面用苗文写着:七杀现,苗疆乱。
胖子凑过来瞄了眼,突然指着塔外惊叫:那辆车的轮胎在冒绿烟!
轮胎印在地面拖出荧绿轨迹,每道痕迹都在自动绘制符咒。
陈玄墨的胎记突突直跳,他扯着胖子钻进密道。
身后传来砖石崩塌的巨响,防毒面具人的嘶吼混着咸腥海风灌入耳膜。
密道尽头的暗室里,青铜灯台突然自燃。
火光中浮现出八十年代的老式放映机,胶片自动转动,投在墙上的画面让陈玄墨浑身发冷——七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林九叔正将青铜罗盘碎片植入他后背。
放映机的齿轮发出刺耳摩擦声,画面中的林九叔突然转头看向镜头。
陈玄墨后背的胎记骤然发烫,匕首落地,刃尖在地面刻出逆天改命四个血字。
这老东西玩得够花啊!胖子捡起匕首,刃身突然映出他后颈的北斗烙痕,墨哥,这玩意在吸我的血!
暗室墙壁轰然炸开,戴防毒面具的追兵涌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摘下口罩,腐烂的嘴角挂着赌场筹码:陈少爷,郑老板请您去喝回归宴的喜酒。他说话时喉咙里钻出条肉舌,舌尖粘着半张1997年的日历。
陈玄墨抄起放映机砸过去,胶片在空中燃烧,映出父亲被铁链拖走的画面。
追兵们突然集体抽搐,防毒面具下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嚎叫。
胖子趁机甩出青铜秤砣,正砸中那人胸口的罗盘扣。
喀嚓——
铜扣裂开的瞬间,整座暗室开始倾斜。地板缝隙渗出荧绿海水,裹着赌场筹码和腐烂的鱼尸。
陈玄墨拽着胖子跳上翻倒的供桌,发现桌底刻着澳门赌场的排水管道图。
往西侧通道跑!匕首突然在他掌心震动,刃柄弹出根银针指向墙壁。
陈玄墨挥刃劈开砖墙,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墙后竟是直通海底的玻璃隧道,成群发光的尸蟞正啃咬着钢架。
胖子扒着隧道边缘干呕:这他娘是海鲜自助餐现场啊!
追兵的嚎叫越来越近,陈玄墨瞥见隧道尽头有艘沉船。
船头的字旗半埋在淤泥里,旗杆上缠着具穿中山装的骸骨。
当他的视线扫过骸骨右手时,瞳孔骤然收缩——那枚翡翠扳指,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遗物。
墨哥小心!胖子突然扑倒他。
防毒面具人的利爪擦着后颈掠过,在玻璃上留下五道荧绿抓痕。
陈玄墨反手将匕首捅进对方肋下,腐臭的黑血喷溅在玻璃上,竟显出张香港地图,太平山位置标着血红的1997。
隧道突然剧烈震颤,尸蟞群发狂般撞击玻璃。
胖子抡起骸骨当武器:借您老骨头一用!骸骨手中的怀表突然鸣响,表盘弹出枚钥匙,正插进沉船锈死的舱门。
舱内堆满贴着符咒的木箱,最中央的玻璃柜里封着半块青铜罗盘。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飞出,与罗盘残片产生磁吸。
柜体爆裂的瞬间,整艘沉船开始上浮,甲板缝隙射出刺目青光。
抓住!胖子把救生圈套在陈玄墨腰上。
海面炸开巨浪,郑记商行的货轮正在百米外鸣笛。
林九叔浑身是血地趴在桅杆上,手中烟斗对着夕阳发出求救信号。
陈玄墨刚游近货轮,后腰突然被铁钩勾住。
戴罗盘扣的男人立在船舷,腐肉间露出森森白骨:陈少爷,该还你爹欠的赌债了。
他甩出串人牙项链,每颗牙齿都刻着生辰八字。
匕首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血色弧线。
当啷一声,人牙项链应声而断,坠海时激起九道水柱。
林九叔趁机甩下绳梯,道袍里掉出本浸湿的账册——最后一页按着血手印,日期是1945年8月15日。
进底舱!林九叔咳出团荧绿黏液,罗盘在......在锅炉房......话音未落,防毒面具人突然从水下窜出,利齿咬穿他的小腿。
胖子抡起铁锹拍下去,面具碎裂的瞬间,三人都愣住了——那张腐烂的脸,竟与陈玄墨有七分相似。
货轮汽笛突然长鸣,1997年的日历页在驾驶台飘荡。
陈玄墨的匕首扎进甲板,刃身浮现出苗疆地图。
林九叔用最后力气扯开衣襟,胸口嵌着的半块罗盘正在消融:去湘西......找真正的......
海天相接处炸开血色烟花,南洋降头师的鬼船刺破暮色。
陈玄墨攥着罗盘残片跪在甲板上,胎记的灼痛中传来小翠的呼唤:阿墨,记住你才是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