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亲娘!耳朵掉了!”胖子痛极,为稳身形乱抓,一把扯住旁边街坊手里的油纸包!
“嗤啦!”
油纸破裂,浓郁烧鹅香炸开!一只油亮肥硕的鹅腿掉地,滚到胖子脚边。
胖子眼睛瞪圆!饿极的肠胃咆哮。剧痛暂忘!趁妇人错愕瞬间,胖子爆发出惊人敏捷,弯腰抄起沾灰鹅腿!顾不上吹灰,张开大嘴狠狠撕咬!
“唔——!”油脂鹅肉塞满口腔,胖子腮帮鼓动,满足得呻吟,伤痛似麻痹。油汁顺下巴流淌。
妇人傻眼,看呆。街坊瞠目。
胖子忘我,又撕咬一大口,吃得满嘴流油。抓鹅腿的手油腻不堪。吃得太投入,剧痛站立艰难,他那只没拄棍的油手,下意识往旁边一撑——
“啪叽!”
油腻指印分明的大手印,赫然印在古董店紧闭的旧木门上!油渍泛光。
“天杀!死胖子还吃!吃死你!还我鹅腿!”妇人回神,气疯,松手(胖子耳红肿)扑抢鹅腿。
“滚!我的!”胖子护食本能压倒一切,抱“战利品”缩陈玄墨身后,动作牵动伤脚,疼得脸扭曲。
场面升级:哭骂、抢夺、吼叫、鹅香、尸味混成窒息漩涡。
陈玄墨护住林九叔,裤兜里冰冷怀表紧贴大腿,阴寒感如跗骨之蛆,愈发清晰。混乱中,一个街坊的低语飘入耳:“…老李头也是…唉…”这名字像冰针,瞬间刺破喧嚣。老李,那个沉默的搬运工,接收裹尸布那晚,在木箱渗出的腥臭黑水中发狂,念叨着“阴债难偿”,被老板符纸“镇压”后便再无音讯。他的结局,冰冷地悬在记忆里,给这场闹剧蒙上更深的阴影。陈玄墨心沉,仿佛看到老李指甲缝里嵌着的半片发黑铜钱一闪而过。
“胖子!走!”陈玄墨当机立断,低喝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胖子被喝醒,万分不舍看一眼怀里啃剩的鹅腿骨,狠狠心塞进油腻破口袋深处,含糊应道:“走…走!”
他迅速捡起乌木棍拄稳,不顾脚疼,麻利跟上陈玄墨。两人不再理会身后妇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和街坊目光,转身扎进旁边更窄、更暗、堆满杂物的深巷。
古董店门前的哭嚎闹剧、草席裹尸、裤兜里散发阴寒的怀表被甩在身后。巷子幽深,光线昏暗。陈玄墨脚步不停,心中警兆未消。老李的名字和那半片铜钱如冰冷石头压在心头,怀表的寒意丝丝渗透。
他重新背稳林九叔,对身旁疼得脸色煞白、每一步都像踩刀尖的胖子,沉声道:
“忍着。去刘伯家。他住得偏,嘴严。”
胖子疼得眼前发黑,耳朵红肿火辣,脚踝钻心。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牙龈几乎渗血,拄紧乌木棍,用尽全力撑起沉重身躯,从牙缝挤出:“妈的…死不了…胖爷命硬…”
两人不再停留,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迷宫般复杂、渐渐被市井喧嚣唤醒的老城巷道中。前路是林九叔最后指引的澳门赌城,还是血迹指向的凶险湘西?亦或两条路通向同一深渊?答案或许就在那个霓虹闪烁、暗流汹涌的东方赌城深处。而此刻,裤兜里那块冰冷的怀表,正无声地散发着越来越浓重、刺骨的阴寒,紧贴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