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一支烟,却没有吸,只是看着那点猩红在指间明明灭灭,像她此刻难以言喻的心境。
父亲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像钝刀子割肉,不致命,却绵长地疼着。为母亲的不值,对人性所谓的“真爱”的嘲弄,以及内心深处那片无法填补的空洞,都在此刻发酵。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这种令人不快的情绪,来确认自己依然拥有掌控某些东西的能力。
比如,对门那个试图“回归正轨”的、有趣的小狼狗。
她掐灭烟,唇角重新勾勒起那抹熟悉的、带着几分玩味和势在必得的弧度。眼底的脆弱被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狩猎者的兴味。
陆星野强迫自己投入到书本中,试图用理论知识塞满脑子,不去想对门住着谁。但效果甚微,门口的每一次细微响动,电梯的运行声,都让他像惊弓之鸟一样竖起耳朵,心跳失序。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边告诫自己保持距离,一边又无法控制地去留意与她有关的一切迹象。那种明知危险却忍不住靠近的拉扯感,几乎让他崩溃。
几天下来,两人并没有太多碰面。陆星野甚至刻意调整了自己的作息,试图错开可能相遇的时间。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他这点小心思,在苏挽月眼里如同透明。
这天傍晚,陆星野训练完,带着一身汗意和疲惫回到公寓。他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对面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苏挽月似乎刚沐浴过,穿着一身丝质睡袍,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她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垃圾袋,看样子是准备出来丢垃圾。
看到站在门口、钥匙还插在锁孔里的陆星野,她似乎有些意外,随即莞尔一笑:“这么晚才回来?训练很辛苦吧?”
她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和略显疲惫的脸上,语气带着一种邻居之间寻常的关切,却又因为她的眼神和此刻慵懒性感的装扮,平添了无数暧昧。
陆星野浑身一僵,握着钥匙的手心瞬间冒汗。鼻腔里钻入她身上刚刚沐浴后的清新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更私密的体香,让他刚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再次失控。
“还、还好。”他听到自己干巴巴地回答,视线不受控制地掠过她睡袍领口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和那湿发黏在白皙脖颈上的诱人画面。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盯着自家冰冷的门板。
“年轻人,注意身体。”苏挽月轻笑一声,语气像姐姐叮嘱弟弟,可那眼神里的钩子却丝毫未减。她没有再多说,拎着垃圾袋袅袅婷婷地走向走廊尽头的垃圾间。
陆星野几乎是逃也似的拧开门锁,闪身进屋,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的香气。
脑子里全是她刚才浴后慵懒性感的模样。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滑坐在地上。
这算什么?巧合?还是……?
他不敢深想。
明明下定决心要保持距离,可仅仅是一次不经意的碰面,几句寻常的对话,就让他所有的心理建设土崩瓦解。
而对门的苏挽月,丢完垃圾回来,听着对面那声略显仓促的关门声,唇角满意地扬起。
她知道,鱼儿虽然受惊,但线还牢牢握在她手里。
这场近在咫尺的狩猎,她有足够的耐心,慢慢收网。
而他所谓的“正轨”,在她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这堵薄薄的墙,隔绝不了欲望的蔓延。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