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黛安娜于孤独的观测塔楼内进行着无声的思想斗争,陆铭团队磕磕绊绊地开启他们的“临时互助小组”时,地中海某片被强大力场遮蔽的海域上空,气氛却如同不断加压的锅炉,凝重而炽热。
“新奥林匹斯”浮空基地,这座融合了尖端科技与神话造物的庞然大物,其主体结构已然成型,如同神话中真正的神山倒映于海天之间,只是这“神山”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表面覆盖着无数正在同步调试的能量矩阵,发出低沉的、仿佛星球心跳般的嗡鸣。
基地核心指挥大厅内,光线幽暗,唯有中央全息投影台上,那不断旋转、细化、并实时标注着全球能量数据与各方势力动向的星球模型在散发着冷冽的光芒。海伦娜·赫拉站在投影前,身着一袭剪裁利落的银灰色长裙,宛如一位从神话中走出的、执掌权柄的女神。她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姿态优雅,但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高速运算和冷酷决断的光芒在闪烁。
她的首席助理,塞巴斯蒂安,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静立在她侧后方三步之遥。他手中的超薄平板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刷新着数据,西装依旧笔挺,只是眼底那浓重的黑眼圈,即使用最高档的遮瑕膏似乎也难以完全掩盖。他内心正在疯狂腹诽:‘上帝,或者说众神在上,夫人已经连续七十二小时没有离开指挥台了,她是不需要充电吗?还是说赫拉血脉自带核能电池?再这样下去,我怕她还没点燃神火,我先因为咖啡因超标而原地飞升了……’
海伦娜的目光扫过全息投影。
代表第二次全球能量峰值的红色波纹尚未完全平息,其引发的全球性“小规模唤醒”事件如同雨后蘑菇般不断冒出。
代表洛伊活动的标记刚刚在北美某个私人博物馆一闪而过,伴随着该博物馆一件古希腊陶罐失窃的报告——罐子本身不值钱,但上面绘制的海豚图案据说与某个失落的海神遗迹有关。
代表陆铭团队的能量信号在东方那个城市稳定下来,但旁边多了一个微弱但极其纯净的、属于德鲁伊的自然印记,并且与陆铭团队的信号产生了初步的交互反应。
还有亚历克斯那条傻狗,还在公海上对着他那艘审美灾难的游轮发脾气,能量读数显示他刚刚又徒手捏爆了一个可怜的沙袋。
“乌合之众,蝇营狗苟。”海伦娜红唇微启,吐出冰冷的评价,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指挥大厅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但就是这些苍蝇,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试图玷污完美的蓝图。”
她抬起手,纤长的手指在空中虚点,调出了“新奥林匹斯”的最终相位启动能量需求曲线。那是一条陡峭到令人绝望的上升曲线,其顶点的能量数值,足以让任何一个现代物理学家当场心脏病发作。
“能量汲取协议的进度?”她问道,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塞巴斯蒂安立刻上前一步,平板电脑上数据流动:“全球七个主要遗迹坐标的能量锚点已部署完毕,但昆仑节点的阻力远超预期,东方守护阵法的韧性……呃,有点棘手。另外,爱琴海遗迹被洛伊窃走关键部件后,能量回流效率下降了17.3%。”
海伦娜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容器’的适配情况?”
“‘完美容器’项目目前进展顺利,博士吴报告说契合度稳定提升,但他再次要求更多的……‘实验素材’,特别是具有东方特质的活跃神裔基因样本。”塞巴斯蒂安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在汇报明天的天气,“另外,他暗示,如果能获得‘建木本源’能量进行最终调试,成功率将提升至98%以上。”
海伦娜沉默了片刻,全息投影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局势正在失控的边缘试探。能量峰值打乱了她的部分部署,洛伊的捣乱造成了直接的资源损失,陆铭团队的活跃和与德鲁伊的接触带来了新的变数,而博士吴那永无止境的需求就像个无底洞。
不能再等了。必须抢在所有这些不确定因素彻底发酵之前,完成最后的冲刺。
决断,在她心中瞬间形成。
“塞巴斯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