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相宜绣坊门前停下。
陈相宜才下了轿子,便看见绣坊里的人匆匆跑了过来,压低声音:“公主,这个人要退货,已经纠缠了好几日,今日也在这纠缠了大半个时辰了。”
花许颜随后下了马车,在陈相宜身边离得近,将来人汇报的话停了去。
这事情确实棘手难做。
“他们是什么时候买的?”
“大约是五日前。”
五日前,陈相宜尚有伤在身,后面又遭遇中毒,花许颜也留在了宫中,并无人在绣坊内照看。
这倒是第一次遇见退货的,绣坊内的人不会处理。
只是这两人接连好几日在绣坊门前闹,不知被多少来往的人看了去。
这要是给人留下一个绣坊做生意不诚信的印象,才是更大的得不偿失。
“你可问清楚他们原因了?”陈相宜拧眉。
所有绣品,就算是那些不出自陈相宜之手的部分,也是由其他绣娘一针一线秀出来的,往往一日之间要有五六个时辰对着针线。
若有什么错处,在就看出来了。
如何会进了客人卖家的手,过了许久再出现毛病?
“问了,我们的东西没有问题,那个男子说,他夫人用了实在太多的银子买的这件布料,价格太过昂贵,并不值……。”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陈相宜立刻窜上一肚子火,要退货就算了,居然说她的东西不值。
提起裙摆,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对着那站着且一脸怒气的男子:“就是你说我的东西不值?”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相宜,见眼前这人貌美却穿着朴素,一时分辨不出是不是那听说是背后东家的宜公主。
“对,是我说的。”男子咽了口吐沫,“你看看,这就是几个绣花,怎么就要好几两银子了?”
说着,将那布料抖抖,大有摔在地上的意思。
陈相宜给了个眼神,坊内绣娘立刻上前将布料接下。
花许颜跟上来,轻轻的拍了拍花许颜的背:“别气,我来。”
陈相宜还未说话,花许颜便绕过她,挡在面前。
“什么叫就几个绣花,这用的是江南的丝绸,这匹布的花样,是由十几个绣娘修了半月有余才绣出来出来的。如今年岁好,寻常人家春种秋收一年所收三五十两银子。那绣娘们绣这匹布,相当于半年的收成,再加上这是江南的丝绸,也是用的最好的丝线。一匹布不过五两,哪里不值?”
“江南的丝绸,这缎子放在那些裁缝铺里面,也要五两多甚至十多两,这既然是你家夫人买的,缎子颜色花样都是她亲自选的,你为什么不问问她,一样的价钱,为什么不去裁缝铺?要来我们绣坊?”
听这一番话,陈相宜心中微微动容,不曾想花许颜竟然将坊内大小事物记得这般清楚,一时心中鼓动。
男子一时被说得语塞,气急败坏:“我又不懂这些,你说什么是真是假我怎么知道,总之这东西不值那个价钱,我要退。”
陈相宜走上来,一寸不让:“你若说出其他正当理由,当然可以退。但你说不值,我们绝对不会退。谁知道你是不是别人家请来的托,要在我们门前闹事,好嚷嚷的大家都以为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