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雪原刮着尖啸的寒风,雪粒像细针似的扎在脸上,周肆裹紧深色布袍,跟着陈默躲在三里外的枯树林里。树干上的积雪被风吹得簌簌掉落,砸在肩头凉得刺骨。
他摸出陈默给的信号屏蔽器,指尖按在开关上,淡绿色的指示灯亮起时,体内的菌丝也跟着苏醒。纤细的丝状体从指缝溢出,顺着雪地缝隙往前探,感知范围刚好触到监听站的铁丝网,再远就模糊了。
“电磁警戒线在五十米外,每隔十米一个震动传感器,连老鼠跑过都能触发。”陈默蹲在旁边,声音压得比风声还低,手里的荧光菌棒泛着微弱的绿光,照亮半张布满警惕的脸,“核心机房在地下一层,有三个守卫;弹药库靠东,铁门挂着防爆锁;战车停在库门左侧,车顶机关炮是阿尔巴军的24型号。”
周肆点点头,视线落在远处监听站的轮廓上。那座废弃雷达站被改造成监听点后,外墙加装了钢板,只有几个小窗户透出昏黄的光,像蛰伏的野兽睁着眼睛。他没往前挪,只是让菌丝加快速度,像游蛇般绕开传感器的探测范围。
菌丝的韧性极好,在雪地里钻行时几乎没有声音。它们贴着传感器的底座绕过去,在警戒线中间织出半米宽的通道。不是破坏,而是利用菌丝的绝缘性,暂时屏蔽了传感器的感应信号,刚好够他的感知完整覆盖到目标区域。
第一个目标是战车。周肆通过菌丝“看”到车顶的机关炮,炮管黑漆漆的,管口还沾着之前射击留下的火药残渣。他让几根菌丝顺着炮管的散热缝钻进去,在枪管内部三分之一的位置,缠成一个核桃大小的密实硬团。
这个位置很讲究——太靠前会被守卫检查时发现,太靠后又没法卡住弹药。他特意留了细微的空隙,确保子弹能正常上膛,却会在击发瞬间被硬团卡死,巨大的动能会让炮管直接炸膛,还不会提前暴露。
处理完战车,菌丝转向地下机房。感知里,三个阿尔巴士兵正围着控制台,其中一个叼着烟,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另一个端着搪瓷杯,里面的咖啡冒着热气;还有一个靠在椅背上打盹,脚边放着步枪。
周肆的菌丝顺着机房通风管钻进去,先缠上墙角的备用电缆。那是根拇指粗的铜芯线,负责给控制台供电。他深吸一口气,控制菌丝猛地收紧。“嘣”的一声轻响,电缆被扯断,露出里面的铜丝。
“滋啦!”电流过载的火花在控制台表面炸开,咖啡杯被士兵碰倒,褐色的液体泼在键盘上,屏幕瞬间变成乱码。打盹的士兵惊醒,叼烟的那个手忙脚乱地去拔电源,没人注意到通风管里的菌丝正往水冷机箱钻。
水冷机箱嗡嗡作响,里面装着监听站的核心芯片和存储器。菌丝悄悄戳破散热管,淡蓝色的冷却液顺着管壁流下,滴在芯片上的瞬间,冒出一股带着焦味的黑烟。屏幕彻底黑了,机房里的士兵发出慌乱的呼喊,手忙脚乱地检查设备。
没等他们找到问题,周肆的菌丝已经缠上监听站四角的雷达探测器。他借机房里的电流波动,让菌丝传导出微弱的脉冲——强度刚好能击穿探测器的核心芯片,又不会触发周围的警报。
四个探测器几乎同时哑火,原本闪烁的红色警示灯灭了。一个路过的阿尔巴士兵注意到,走过去敲了敲探测器外壳,见没反应,骂了句“破玩意儿”,转身就走,根本没往“被破坏”的方向想。
最后是弹药库。库门挂着粗重的铁锁,通风口只有巴掌大,刚好够菌丝钻进去。周肆让菌丝在通风口处停留片刻,确认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刚好对着库门,角落里的子弹箱是监控死角。
他用菌丝捏成一根简易而又坚实的导向管,又从从弹药箱里裹起几颗子弹,塞了一颗进模拟枪管的菌丝导向管。又将十几根菌丝绞合拉成紧绷尖锐的“激发锤”,对准最靠近通风口的弹药箱。
第一次触发时,没准备好角度,激发锤没敲在子弹底火的,却射了出去,只在箱壁上留下一个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