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秒干扰时间,到了!
“快!”凌夜嘶声催促,攀爬的速度再次提升。
下方,电梯井底传来闸门重新闭合的沉重撞击声!紧接着,是能量武器重新充能的熟悉嗡鸣,以及数道向上扫射而来的炽白光束!
“嗤!嗤!”光束擦着他们的脚底掠过,将井壁熔出深深的沟壑。
凌夜和夜莺拼尽最后力气,终于攀上了井道顶部,撞开一个虚掩的、通往地下管网的检修口,翻滚着落入了一条布满粗大管道、弥漫着水汽和霉味的宽阔通道。
几乎在他们落地的瞬间,身后电梯井内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显然是追兵启动了某种自毁或封锁程序,彻底封死了那条退路。
暂时……安全了。
凌夜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背靠着粗糙的混凝土管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和血腥味。他浑身都被汗水和血污浸透,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那是体力、精神双重透支后的濒临崩溃。
夜莺的状态稍好,但也靠在一旁急促喘息,警惕地注视着通道两端。
就在这时,通道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清月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她同样脸色苍白,额发被汗水粘湿,显然刚才的远程支援也耗费了她巨大的精力。她手中握着一个便携式信号干扰器,腰间挂着配枪,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环境,最终定格在瘫倒在地、状态极差的凌夜身上。
她快步走近,先是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夜莺和凌夜紧紧护在身边的隔离箱(里面是“灵柩”),然后蹲下身,检查凌夜的情况。
“凌夜?能听到我说话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凌夜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看到苏清月,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想开口,却只发出一阵沙哑的咳嗽。
苏清月看着他苍白脸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空洞眼神深处残留的一丝未曾完全褪去的冰冷,以及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仿佛刚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惨烈气息,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目睹了部分监控画面(在干扰前),看到了凌夜那非人的战斗方式,精准、高效、冷酷得令人胆寒。那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虽然能力出众但内心仍有挣扎的年轻检察官。
眼前的凌夜,仿佛被某种东西从内部侵蚀、改造过,只剩下一个疲惫不堪、濒临破碎的躯壳,以及潜藏在躯壳之下、令她感到陌生的冰冷阴影。
“你……”苏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需要立刻医疗援助。”
凌夜摇了摇头,挣扎着想站起来,却险些摔倒。苏清月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还能感受到他肌肉无法控制的细微痉挛。
“先……离开这里……”凌夜的声音微弱却坚定。
苏清月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旁边如同旁观者般的夜莺,一股巨大的忧虑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成功接应了他们,拿到了关键的“灵柩”,但凌夜身上发生的变化,却像一片更浓重的阴云,笼罩在她的心头。
她扶住凌夜,对夜莺简短地说:“跟我来,车在外面。”
三人沿着复杂的地下管网,向着苏清月预设的撤离点艰难移动。苏清月支撑着凌夜大部分体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冷和颤抖,以及那即便在虚弱中,也无法完全掩饰的、源自更深层面的某种非人特质。
她的接应成功了,但这场冒险的代价,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大。凌夜,这个她试图掌控和利用的“变量”,正在以一种令人不安的速度,滑向一个她无法预测的深渊。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