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的目光被地面上一小片区域吸引。那里灰尘较少,似乎经常被擦拭,但依旧残留着一些无法彻底清除的、喷溅状的暗红色斑点。
(生命的余烬。)心魔冷冷道。
苏清月蹲下身,从束缚带断裂的纤维中,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取出了几根不同颜色的、短发。她将其放入证物袋,眼神冰冷如霜。
他们继续向前,穿过几个类似的、规模不等、但都残留着使用痕迹和混乱撤离迹象的区域。有的地方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器皿和扭曲的金属零件;有的墙壁上留着疯狂的抓痕和用不明暗红色液体涂抹出的、毫无逻辑的符号与线条;甚至在一个类似牢房的隔间里,发现了一张被揉皱的、画着幼稚太阳和小花的儿童画,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显得异常诡异。
没有看到任何完整的实验设备或文件,对方撤离得很匆忙,但打扫得并不彻底,或者说,有些痕迹根本无法彻底抹去。
这里,就像一个被短暂使用后又遗弃的……前沿据点,或者观察站。并非“摇篮”本身,但绝对与之相关。
(感受到了吗?空间的‘回响’。)心魔的声音带着一丝捕捉到猎物的兴奋,(痛苦,恐惧,强制性的沉睡,还有……被引导的‘进化’……虽然结果是崩坏。这里的‘信息密度’很高,虽然主体已撤离,但残影依旧鲜明。)
凌夜感到一阵心悸,不仅仅是源于眼前的景象,更是因为心魔话语中透露出的、对那些痛苦和崩坏的“品味”。
最终,他们在一个类似中央控制室的房间(如今只剩下空壳和断裂的线缆)的角落,找到了唯一未被完全破坏的东西——一个被砸烂的服务器机柜残骸。技术小组立刻上前,尝试进行数据恢复。
等待是焦灼的。空气中弥漫着失望与不甘。
突然,凌夜的目光被机柜底部一块松动的、烧蚀变形的挡板吸引。他示意技术人员撬开它。挡板下,是一个同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硬盘支架,但在支架与底部钢板的夹缝里,卡着一枚指甲盖大小、同样有烧灼痕迹,但结构似乎尚存的黑色芯片。
它藏得如此隐蔽,仿佛是在最后毁灭时刻,被人仓促塞入,试图保住最后的火种。
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将芯片取出,接入便携式读取设备。屏幕亮起,经过复杂的解密和修复程序(其中不乏心魔无声的引导),一段极其简短、布满雪花噪点的监控视频片段,跳了出来。
画面晃动,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推着一个躺着人的移动担架,快速穿过一条走廊。担架上的人被束缚着,头部罩着某种仪器,看不清样貌。在画面一闪而过的背景墙壁上,一个清晰的、扭曲的蛛网状符号,被喷涂在显眼的位置。
而在视频最后一帧,即将彻底被雪花覆盖前,镜头无意中扫过天花板一角,一个不起眼的、由三个同心圆和一道闪电标志构成的银色徽记,一闪而过。
“这个徽记……”苏清月瞳孔骤缩,“不属于盘古集团已知的任何部门或子公司。”
(新的玩家入场了?还是……盘古内部的隐藏派系?)心魔低语,带着浓厚的兴趣。
凌夜盯着那枚抢救出来的芯片,以及视频中一闪而过的陌生徽记。
实验室的阴影虽然被惊扰,主体已然逃离,但这枚意外获得的芯片,以及这个全新的徽记,如同在迷雾中投下了新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或许将指向那个真正的、藏匿着所有秘密与罪恶的——
“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