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凌夜几乎是撑着桌子才站起来,颅内依旧余痛未消,心魔的低语如同附骨之疽。
(你感觉到了,不是吗?那符号里的‘呼唤’……它在寻找适配者,编织网络。上一次是心理暗示,是集体的浅层催眠,像播撒种子。而现在……)心魔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它开始尝试‘连接’和‘收割’了。那个女孩,不过是网络上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能量被吸干了而已。)
“收割?能量?”凌夜在心中厉声质问,扶着墙壁走向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泼在脸上,试图驱散那蚀骨的寒意和疼痛。
(精神能量,意识碎片,随你怎么称呼。)心魔轻描淡写,(盘古集团……或者说,某些存在,正在搭建一个庞大的意识网络。而这些东西,)它意指那个符号,(就是网络的……接口,或者说,锚点。)
凌夜抬起头,看着镜中自己湿漉漉、毫无血色的脸。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像是冷汗。
“之前的符号,和这个,有什么区别?”他追问,试图从心魔的碎片化信息中拼凑真相。
(雏形与进阶版的区别。最初的符号只是标记和浅层影像,像病毒携带者。而这个,)心魔的声音带着某种近乎欣赏的冷酷,(是主动连接的端口,能更高效地抽取……养料。看来,他们的技术迭代,比我想象的要快。)
技术迭代……养料……
凌夜感到一阵恶寒。如果心魔所说为真,那么这座城市里,还有多少这样的“符号”被刻下?还有多少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个无形网络的“养料”?
他回到工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调出之前几起案件的电子档案,将发现的符号图片并排对比。从最初那个相对简单的“神经元树突”,到后来案件中略有变化的形态,再到眼前这个复杂如蛛网的版本……一条清晰的演变路径浮现出来。
这绝非巧合。这是一个有计划、有步骤推进的……项目。
苏清月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认识这个符号?”
凌夜身体一僵,迅速关闭了图片界面。“只是觉得……有点眼熟。”他避重就轻。
苏清月没有深究,只是将一份文件放在他桌上。“技术科初步反馈,死者电脑里被安装了某种极其隐蔽的后台程序,会定时触发特定频率的声光信号,配合屏幕显示某种……动态图案。具体内容还在破解。”
凌夜拿起文件,心脏沉沉下坠。声光信号,动态图案……这不正是进行深度催眠或意识干扰的典型手段吗?
那个符号,不仅仅是标记,它本身就是一种武器,一种……仪式。
(看,线索自己浮上来了。)心魔低语,(但每一步都通向更深的黑暗。你,准备好直面那网络中心的‘捕食者’了吗?)
凌夜没有回答。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扭曲、复杂、仿佛活着的蛛网状符号,感觉自己正站在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前,而网的彼端,是深不见底的、翻涌着未知危险的黑暗深渊。
这一次,他不仅要对抗脑内的恶魔,还要揪出那个在现实中编织这张意识之网的幕后黑手。
符号在眼前旋转,仿佛带着蛊惑的低语。
他必须更快,在那张网彻底收紧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