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川在罗正均下车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便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同等量级对手时的警惕与毫不退缩的硬朗。
他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站直了身体，与罗正均正面相对，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挑衅的弧度。
两个男人，一样的身高挺拔，一样的气场强大，在这古朴的四合院门口，如同两头狭路相逢的雄狮，无声地对峙着。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激烈碰撞。
“罗部。”秦弈川率先开口，语气还算客气，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退让，“真巧。”
罗正均没有理会他这虚伪的寒暄，他的目光越过秦弈川，直接看向赵雯雯，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
“雯雯，泽嘉说你来了，我过来看看。”他直接点明了自己来的理由和与赵雯雯之间无法割裂的纽带——儿子。
赵雯雯站在两个男人之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几乎要实质化的紧张气氛。
她脸上依旧平静，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轻轻动了动，不着痕迹地脱离了秦弈川手掌可及的范围，对着罗正均微微颔首：“正均。”
这一个称呼里的自然亲昵，瞬间让秦弈川的眼神暗了暗。
罗正均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秦弈川，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秦主任，多谢你送雯雯回来。不劳远送了。”
这话，是直接以主人的姿态在下逐客令。
秦弈川闻言，嗤笑一声，双手插进西裤口袋，姿态慵懒却充满攻击性：“罗部客气了，送雯雯回来是我乐意之至，谈不上“劳烦。”
他特意强调了“雯雯”两个字，与罗正均刚才的称呼针锋相对。“倒是罗大部长，百忙之中还特意跑一趟，才是辛苦。”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谁也不肯先移开半分。一个沉稳如山，底蕴深厚；一个锐利如刀，势在必得。
他们都深知对方的底细和能量，也都明白对方对赵雯雯的心思，此刻在这方寸之地，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赵雯雯看着这僵持的场面，终于轻声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都别站在门口了。”她先是对罗正均说，“进去坐吧。”随即，她转向秦弈川：“秦主任，今天谢谢你，路上小心。”
秦弈川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和失落，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再进一步。
他深深看了赵雯雯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才对罗正均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罗部，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他刻意放缓了“叙旧”两个字，带着明显的讽刺，随即转身，拉开车门，利落地发动引擎，车子发出一声低吼，迅速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罗正均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直到赵雯雯轻声唤他：“走吧。”他才收回目光，与她一同走进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