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沪参加这次论坛之前，秦弈川就看过嘉宾名单，他早就知道赵雯雯很可能会出席，但确认之后，心底竟悄然生出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期待感。
港岛拍卖会那惊鸿一瞥，以及她最后那份浑不在意的淡然，像一根极细的丝线，在他心里勾了一下。
今天，他作为重要嘉宾端坐台上，沉稳地做着开场发言。目光扫过台下时，几乎是本能地，迅速锁定了那个身影。
她来了。
就坐在前排侧方的位置，穿着一件长款奶白色的羊绒大衣，衬得她黑发如瀑。在他演讲的间隙，他看到她优雅地脱下了大衣，搭在椅背上，露出了里面柔美的黑色连衣裙。连衣裙不并不紧身，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形线条。
她微微侧头倾听时，耳垂上那对小巧的钻石耳坠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与她通身那种温柔又疏离的气质奇异地融合。
她记笔记时露出雪白手腕上一块白金钻石腕表，和食指上的一枚钻石指环，为她的一身穿搭更添精致。这沪上女人的精致是出了名的。
他不得不承认，她今天这一身，比在港岛时更显风华。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需刻意张扬的品味和美感，再次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审美。
于是，在阐述政策要点时，他的目光几次“无意地”掠过她所在的方向。
第一次，看到她正低头在议程册上记录着什么，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秀发滑落，她用纤长的手指捋了捋；第二次，她正微微抬眼望向台上，眼神平静，似乎在认真思考；第三次……他及时收敛了心神，将注意力强行拉回自己的演讲稿上。
他告诉自己，这种关注只是出于一种审美的欣赏。她那样的女人，他不屑与她结识。
会议结束，与会者开始自由交流。
赵雯雯看到秦弈川身边围着的人稍少了一些，便也走了过去。
不是因为秦弈川长得高大帅气，而是因为对方是政策研究领域的要员，上前打个招呼、混个脸熟是基本礼节，或许还能借此机会简单请教一两个政策细节。
她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得体的微笑，走到他面前一步之遥的位置，正欲开口：“秦主任，您刚才的演讲非常精彩，关于……”
话未说完，秦弈川闻声转头。
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赵雯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从得体的笑容极其快速的转变，换成了高傲、不屑与疏离，与他方才的沉稳从容、与别人侃侃而谈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甚至没有等她说完那句开场白，只是极其轻微地、敷衍地颔首示意，随即就将目光转向了她身旁另一位正准备和他搭话的人，脸上瞬间又切换成了标准的、略带官方的笑容。
那态度明确得不能再明确：不想与她交谈。
赵雯雯伸出一半准备握手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垂落。她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和了然。
困惑的是，她确定自己是第一次与这位秦主任打照面，为何对方会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排斥感？
但她立刻就把这归结于：这些京城来的大员，脾气难免有些古怪说白了就是被众星拱月养出来的“神经病”。
了然的是，她赵雯雯何等识趣，更何等高傲。对方既然明确表示不喜，她绝不会再多停留一秒，更不会上赶着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