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镠继续细化安排:
“为固江淮门户,效节军左厢,可由柴再用将军继续担任都指挥使,驻守濠州,彼处情势,他最为熟悉。”
“效节军右厢、前厢、后厢,则驻防楚州一线,屏障淮河,此重任,亦需兄之旧部担当。”
“至于原驻扬子的天雄军,”钱镠看向屠环智,“屠将军可率部南返,回润州驻守。”
“擢升张灏、张训为忠勇军左右厢都指挥使,胡规、贺环为前后厢都指挥使。”
“归德军以朱瑾为都知兵马使,总领军务。以康怀英、刘金、阎宝、辛可周为左右前后厢都指挥使。”
“效节军为我根基,今以吴公约、朱瑄、贾公铎、柴再用为前后左右厢都指挥使。”
“另,收编的朱温降卒挑选两万,新立‘神勇军’。以高彦为都知兵马使,孙琰、王永、刘康乂、康暀分领前后左右厢。原高彦之缺,由刘威接任。”
这一系列安排,几乎完全保留了杨行密旧部在原淮南地区的防区体系,只是将其纳入了统一的“忠勇军”框架之下。钱镠此举,无异于明白告诉杨行密:我信你,也信你的部下,江淮防务,仍托付于你手。
钱镠这一系列安排,虽然也掺了些沙子,但两军自己还是有大半的话语权,而且也照顾到了自己手下的将领,算上信任有加。杨行密心中感慨万千,他并非不识时务之人,深知乱世之中,此等信任何其珍贵,也明白这信任背后,必然需要自己拿出同等的、甚至更具分量的诚意来回应。
权力场上,最重的诚意,莫过于“质”。
数日后,杨行密主动上书钱镠,并提出两项重大决定:
其一,遣子入侍。他恳请将嫡长子杨渥,以及自己的正室史夫人,送往润州安置。美其名曰“使犬子得聆大王教诲,内子亦可瞻仰王化”,实则便是将最重要的妻、子送至钱镠处作为人质。这是自春秋战国以来,臣服者向君主表示忠心的最直接、最传统,也最无可辩驳的方式。
其二,主动请战。他言辞恳切地向钱镠请令,愿亲自率领忠勇军一部(主要是其亲兵骨干),北上淮前,归于钱镠麾下,共同抵御朱温大军(因为他得知朱温不肯罢休,正在调动军队,准备再次南下)。“臣既附大王,当效死力于前驱,岂能安坐后方,坐观大王与强敌鏖战?”
这两项举动,尤其是送质子这一条,彻底打消了钱镠集团内部最后一丝对杨行密的疑虑。李振私下对钱镠言道:“杨公此举,可谓推心置腹矣。大王可安心矣。”
钱镠欣然接受了杨行密的“好意”。他下令在润州挑选佳宅安顿史夫人与杨渥,并以子侄礼待杨渥,延请名儒为其讲学。同时,准了杨行密的请战要求,令其整备军马,准备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