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叛军进退维谷、挤成一团、成为弓弩活靶子的时候,致命的最后一击到来!
曹全晸看准时机,猛地挥动令旗:“忠武军,突击!”
埋伏在林后的数千忠武军重甲锐士,如同出柙猛虎,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从侧翼猛地冲入叛军混乱的队伍!这些来自中原的精兵,战斗经验丰富,配合默契,刀锋所指,所向披靡。他们并不贪多,而是精准地插入叛军阵列的连接部,将其彻底分割、切断!
战斗瞬间变成了屠杀。叛军首尾不能相顾,指挥完全失灵。士兵们狼奔豕突,惊慌失措,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王璠、常宏拼命嘶吼,试图稳住阵脚,但很快就被溃兵的人流冲散。王璠被数名忠武军甲士围住,力战身亡;常宏则被乱箭射落马下,生死不明。
夕阳西下,余晖如血,映照着荆门峡谷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尸骸堆积如山,堵塞了溪流,无数破损的旗帜、兵器、辎重散落一地。黄巢精心打造的前锋精锐数万人,在此地几乎被屠杀殆尽。仅少数腿快或藏匿于尸堆中的幸运儿,得以逃出生天,带着无尽的恐惧向南狂奔报信。
当溃兵连滚带爬、语无伦次地将前锋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后方中军时,黄巢正在等待着前线的“捷报”。闻听此讯,他先是愕然,随即暴怒,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案几!
“废物!王璠、常宏误我!”他咆哮着,额角青筋暴起。但咆哮之后,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取代了怒火,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损失的不是普通的炮灰,而是军中能战敢拼的老营精锐!更重要的是,刘巨容和曹全晸展现出的强悍战斗力和精准的战术,给了他当头一棒,彻底粉碎了他“官军皆不堪一击”的幻想。
“刘巨容……曹全晸……”黄巢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心中飞快盘算。前锋尽丧,敌军士气正盛,必然严阵以待。襄阳城高池深,北攻之路已被彻底堵死。数十万大军困于江汉一隅,每日人吃马嚼,消耗惊人。若顿兵坚城之下,师老兵疲,周边官军再闻讯合围……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即便是黄巢,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绝不能向北了!
必须立刻转移!寻找新的出路!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地图的东方——那片河流纵横、城镇密集、富甲天下的江淮地区!
“传令!”黄巢的声音因急迫而显得有些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后军变前军,放弃所有笨重辎重,全军即刻开拔,沿长江东下!目标,鄂州、蕲州、黄州!直趋江淮!”
“大将军,那江陵……”有部将迟疑道。
“弃了!”黄巢斩钉截铁,“一座空城,有何可守?江淮富庶,足养我大军!高骈坐镇扬州,我倒要看看他这‘名将’,敢不敢出城与我决一死战!”
命令下达,庞大的黄巢军团再次行动起来,但气氛已截然不同。荆门惨败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士气低落。军队匆忙离开江陵地区,沿着长江南岸,惶惶如丧家之犬,向东方未知的命运逃窜。
而刘巨容和曹全晸在取得空前大捷后,却并未全力追击。刘巨容望着南方扬起的烟尘,意味深长地叹道:“国家常常辜负人,遇到危急情况就安抚将士,不惜封官赏赐;事情一平定,就抛弃他们,甚至让他们获罪。不如留下这些贼寇,作为日后获取富贵的资本。”曹全晸想渡江追击贼军,恰逢朝廷任命泰宁都将段彦谟代替他担任招讨使,曹全晸也停止了追击。于是唐军止步于收复荆门一带,客观上给了黄巢喘息东窜的机会。
刘巨容养寇自重也没有好下场,最后被田令孜派人在梓潼杀害。具体情况以后想起来了再说,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他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