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御书房内,烛火被风吹的有些微晃,龙案后,皇帝夜瞑指尖捏着一封来自北部云峰县的密函。
密函是北部云峰县令亲笔写的,信纸粗糙,边缘还沾着雪水冻结的痕迹,字里行间满是绝望:自上月始,暴雪封山,积雪丈余,道路断绝,农户存粮尽耗,已有人冻毙于榻,更有甚者易子而食,臣已将县衙存粮分尽,然全县百姓逾万,杯水车薪,若想购粮赈灾、疏通道路,至少需银一百万两,恳请陛下速发赈银,救云和峰百姓于冰窟!”
“五十万两……”夜瞑低声念着,将手中信纸捏出深深的褶皱,他望向窗外,皇宫飞檐上已覆着厚厚的积雪,北部就更不用说了,此刻已成了人间炼狱。
易子而食这四个字,更是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他的神经,他是大夏的皇帝,是天下子民的希望,可此刻,他却只能握着一封求救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百姓坠入地狱。
案头的另一叠奏折,还放着上次雁门关送来的急报,夜瞑指尖划过三国联军压境,雁门守军五万,需速增兵的字句,自言自语道,“太子、镇国将军此刻应该到雁门关了吧……”
雁门关守兵,加上李宇修调派的二十万士兵,该有二十六万兵力了,夜瞑闭了闭眼,二十六万士兵,光是粮草还有兵器修补、伤兵医治、御寒的棉衣……哪一样不要银子!
前几日户部刚报过国库的存银,只剩四百八十万两,这笔银子,若是全拨给雁门关,勉强够支撑将士们两月的粮草与军备,可若是分一部分给云峰县赈灾,雁门关的粮草便会立刻告急。
一边是疆土,是保家卫国的将士,一边是等待救援的百姓,他站在这御书房里,站在天下权力的顶端,却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夜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寒风夹着雪粒出货进来,落在他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陛下,御膳房炖了鸡汤,可要传进来?”殿外传来贴身太监李贺元轻细的声音。
李贺元跟着夜瞑这么多年,从未见这位帝王如此愁容满面,此刻,他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夜瞑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不必了,传户部尚书即刻入宫,朕有话问他。”
一个时辰之后,御书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户部尚书走到案前跪下:“臣苏文,叩见陛下!”
夜瞑看向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他官袍的下摆沾着积雪,显然是冒着大雪赶来的,他扶起苏文,将案上的密函递过去:“苏卿,你看看这个。”
户部尚书双手接过密函,快速读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抬起头,看着夜瞑,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陛下,云峰县灾情竟已如此严重!只是眼下国库空虚,雁门关粮草缺口巨大,这一百万两赈灾银……”
“朕知道国库空虚,包括兵部李大人调过去的士兵二十万,雁门关近二十六万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