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月色渐渐升高，夜宸拿起酒壶往自己的杯里又倒了小半杯，在宫里，他饮的是宫廷玉液，杯盏、礼数都有定规，很少这样随意斟饮。
他端起杯子，唇瓣轻触杯沿，小口抿了一下，清冽的酒香，酒液入喉时夜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酒口感竟比宫里的玉液好许多。
沐星然坐在对面，将夜宸眼底的诧异尽收眼底，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她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晃了晃说道，“这五酿液，确实是好酒，选的是上好的红高粱和江南新米，在老窖里足足酿了五年才出窖，性子烈却不烧喉。”
她说着，也浅酌了一口，熟悉的酒香让她想起从前在现代的日子，一时竟有些恍惚。
沐星然刚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对面的李宇修就端着空杯凑了过来，“沐将军，给我添满些，这般好东西，今日说什么也得多喝几杯。”
一旁的萧烨见状，也跟着点头，举起自己的杯子朝李宇修碰了一下，清脆的碰杯声在席间响起，两人二话不说，仰头便将杯中酒饮了个干净。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早已被一扫而空，那瓶五酿液也见了底，李宇修最先撑不住，他酒量本就不算好，此刻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干脆趴在桌上，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好酒……下次还要喝”，下一秒，均匀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李大人，这就撑不住了？”萧烨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他这副毫无形象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萧烨用指尖轻轻戳了戳李大人的肩膀，李宇修只哼唧了两声。
夜宸抬眼看向一旁的林风与林舟，“你们俩辛苦一趟，把李大人送回府，记得跟李府的人说一声，多备些醒酒汤。”
“是，主子。”林风与林舟齐声应道，林风上前，小心翼翼地托着李宇修的胳膊，想把他从椅子上扶起来，李宇修却不配合，哼唧了两声，脑袋歪向另一边，依旧闭着眼睛。
林风无奈，与林舟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李宇修的胳膊，才勉强将他从椅子上搀了起来，脚步踉跄地往门外走。
夜宸的目光转向身旁的萧烨，萧烨瞬间会意，也跟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发皱的衣襟，拱手行了个礼：“沐将军，今日多谢你的好酒好菜，实在尽兴，眼下天色不早，我便和林风他们一同回去，也能帮着照拂李大人一二，免得他们俩应付不过来。”
闻言，沐星然微微颔首，看着萧烨快步追上林风几人的背影，直到几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收回目光，这时她才发现，夜宸还保持着笔直的坐姿，只是脸颊早已红透，连耳尖都泛着淡淡的红色。
沐星然望着夜宸这副模样，终是没忍住，指尖抵着唇角轻咳了一声，忍着笑意问道：“殿下可是醉了？”
“还好。”夜宸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面前早已空了的酒杯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他方才虽没像李宇修那样猛灌，也喝了三四杯，却架不住这五酿液度数不低，此刻酒意已悄悄漫上脸颊，可即便如此，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坐姿端正，半点没有醉酒后的松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