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宸这边,在沐星然离开驿站后一刻钟左右,萧烨就醒了过来,苍白的脸色仍带几分虚弱。
夜宸走上前,从瓷瓶中取出一枚解毒丹递到萧烨面前:“服下它,能把狼爪残余的毒素尽快清干净。”
萧烨伸手接过解毒丹的瞬间,指尖竟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他凝视着手中那枚的丹药,瞳孔骤然一缩,这纹路、他在太医院古籍中见过,这是上品解毒丹!此丹炼制需要的珍稀药材,寻常医者连见都难见。
萧烨忍不住出声问道,“殿下,这好东西您是从何处得来?”
“在你昏迷后,一位姑娘救了咱们,她正是上次救过孤的人。”
萧烨猛地撑起身子,他急切的追问,“那她现在人在哪里,那缝合伤口的法子,臣想向她请教一番。”
夜宸伸手按住萧烨激动的肩膀:“她已经离开了。”
“什么?”
萧烨脸上的随即涌上浓浓的懊恼,“殿下怎么不把她留下,这么好的医术,若是能请她入太医院,或是去军中效力……”
“无妨,等回京,孤再派林舟去找找。”
说罢,夜宸转头扬声唤道:“林舟,去寻一辆稳固的马车,萧烨身子还虚,咱们需尽快启程回京。”
没多久,夜宸几人再次坐上马车,终于在暮色降临前抵达京城城门,下马车后,夜宸嘱咐林舟先送萧烨回萧府,自己则直奔御书房走去,宫内侍卫见是太子,纷纷躬身行礼。
来到御书房外,守在书房门口的太监见夜宸来了,连忙上前躬身说道:“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陛下正在里面看书呢,可要奴才通报一声?”
“不必,我自己进去即可。”夜宸摆了摆手,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内,大夏皇帝夜瞑正坐在案前,手中捧着一本书,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案上还放着几本奏折,香炉里燃着檀香,青烟袅袅。
听到书房开门声,夜瞑抬起头,见是夜宸,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放下手中的书:“宸儿,你回来了?北境之事办得如何了,萧烨呢?”
夜宸走到案前,双膝跪地,双手捧着密函:“儿臣拜见父皇,北境之事已初步查清,萧烨受了些伤,现已回府中休养,儿臣此次回来,是有要事禀报父皇,这是儿臣在北境找到的密函,还请父皇过目。”
夜瞑见他神色凝重,心中顿时一沉,连忙伸手接过密函,打开仔细阅读起来,皇帝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密函上记录着北境藩王与敌国往来的证据,不仅私通敌国使者,还暗中输送粮草和兵器,甚至密谋在边境挑起战乱,妄图颠覆大夏江山。
“砰!”皇帝猛地将密函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的砚台都晃动了一下,墨汁溅出染黑了案上的宣纸。
皇帝龙颜大怒:“北境藩王!好大的胆子!朕待他不薄,他竟敢勾结外敌,背叛大夏,罔顾江山百姓,简直是罪该万死!”
夜宸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垂眸望着地面:“父皇息怒,龙体为重,藩王虽心怀不轨,但好在密函已截获,眼下局势尚未失控。”
皇帝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案上堆积的奏折,语气中满是震怒:“他私通敌国已有半载,若不是你此次北境查探,朕怕是要等敌军兵临城下,才知晓这朝堂之中藏着如此大的蛀虫!”
夜宸缓缓抬头说道,“儿臣在北境追查时发现,藩王的势力已渗透至边境三州,就连负责粮草押运的官员,也有半数是他的人,若此时贸然下令缉拿,恐会打草惊蛇,让边境陷入混乱。”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夜瞑压下怒火,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夜宸身上问道,他深知这个太子向来沉稳有谋,北境之事交给他处理,或许能有更周全的法子。
夜宸从怀中取出另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笺,双手呈上:“儿臣已让人核查过藩王的党羽名单,这是三州中与他有牵连的官员名单,眼下可先以巡查边境军备为由,派心腹大臣前往三州,暗中替换。”
皇帝接过名单,眉头才渐渐舒展:“此计可行,只是派谁去三州合适?若人选不当,怕是会泄露风声。”
“儿臣举荐礼部尚书温知许,温大人为官清廉,且与藩王无任何交集,曾多次上奏提及边境军备漏洞,由他前往,既能名正言顺,又能确保行事隐秘。”
皇帝沉吟片刻,点头应道:“温知许的确是合适人选,明日早朝,朕便下旨让他即刻启程。”
“至于藩王……”皇帝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待三州之事稳妥后,朕再召他回京,到那时,新账旧账一起算!”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求见。”
皇帝愣了愣,随即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吧,这时候过来,怕是又有什么新鲜事。”
书房的门一打开,一道紫色身影轻快地跑了进来,裙摆上绣着的银线蝴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正是夜宸的妹妹夜泱。
她一进门看到夜宸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皇兄!你回来了,前几日听父皇说你出京城了,我还以为要等好久才能见到你呢!”
夜宸转过身,看到夜泱一身紫裙,发间只随意簪了珠钗,裙摆上还沾着点草屑,显然是从宫外刚回来的。
他故意板起脸,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你看看你,还有半点公主的样子吗,发髻歪了,裙摆也脏了,又跑去哪里鬼混了,母后若是知道你这般顽劣,少不得又要罚你抄《女诫》。”
夜泱却不怕他,反而笑嘻嘻地凑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递到夜宸面前:“大哥你别生气嘛,我给你看我的好东西。”
“这是我今日在聚宝阁买的养颜丹,听说这丹药是独家秘方,涂在脸上能让皮肤变得又白又嫩,要是母后擦上,连脸上的细纹都没有了呢!”
夜宸接过夜泱递来的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枚丹药放在掌心,只见养颜丹形状圆润饱满,表面泛着一层细腻的光泽,凑近闻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与他手中解毒丹的香气虽有不同,却透着同一种独特的灵气,夜宸握着丹药的指尖微微收紧,原来,她也来了京城,还与聚宝阁有了合作。
他将丹药放回瓷瓶,递给夜泱,语气缓和了些:“既是好东西,便好好收着,日后别再这般冒冒失失的,外面人多眼杂,小心遇到危险。”
夜泱接过瓷瓶,笑嘻嘻地应道:“知道啦皇兄,有你和父皇保护我,我才不怕呢!”
皇帝看着兄妹二人的互动,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就惯着她吧,好了,天色不早了,夜泱你先回寝宫,朕与你皇兄还有事要议。”
夜泱吐了吐舌头,躬身向皇帝行了一礼,又冲夜宸挥了挥手,才提着裙摆退出了御书房。
从御书房出来时,暮色已浸透宫墙,檐角的鎏金兽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夜宸指腹还残留着方才那枚养颜丹的细腻触感,那股独特的灵气他绝不会看错,和沐姑娘留在驿站的解毒丹如出一辙。
“殿下。”
林舟的声音从廊柱后传来,见夜宸走出来,才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萧大哥已安置妥当,府中派了御医守着,暂无大碍。”
夜宸颔首,沿着宫道走向太子府,他边走边说道:“你即刻调两名暗卫,去盯紧聚宝阁。”
林舟脚步一顿,眼底掠过一丝疑惑,聚宝阁是京城有名的铺子,主要是拍卖各种珍品、药材,珠宝等,向来规规矩矩,殿下为何突然要盯紧那里?他躬身问道:“殿下是怀疑聚宝阁有问题?”
夜宸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眉梢间竟难得透出几分柔和,他望着林舟说道:“方才在御书房,长公主说她在聚宝阁买了三枚养颜丹,孤看了那丹药的质地、闻了药香,与沐姑娘此前给孤的解毒丹,分明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林舟心中彻底了然:“属下明白!这就去调派暗卫,一旦发现沐姑娘的踪迹,立刻向殿下禀报。”
次日天未亮,太子府的灯便亮了起来,夜宸洗漱完毕,换上朝服,带着林舟前往金銮殿。
辰时整,金銮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众人齐齐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夜瞑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群臣,沉声道:“众卿平身,今日早朝,可有要事启奏?”
话音刚落,太医院院判张太医便手持玉板,从文官列中走出:“陛下,臣有一事启奏,太医院近日李太医告老还乡,空缺一名院判之职,臣斟酌多日,今日想举荐一人,填补此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