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接风宴。席间,王老抠虽然还是改不了抠门的本性,时不时问一句“这鱼多少钱一斤?”“这羊肉是不是买贵了?”,引得众人忍俊不禁,但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融洽和温馨。林红缨大声说着京城趣闻,芸娘和翠儿细声介绍着宅子里的布置,周婉娘则沉稳地汇报着家中产业的情况,苏静蓉偶尔补充一两句,梅香和秋菊则低声交流着药材心得。
王大柱看着这济济一堂、欢声笑语的场景,心中被巨大的满足感填满。历经坎坷,他终于将分散的家人全部聚拢到了京城,有了一个真正完整、安稳的家。
饭后,周婉娘领着王老抠和秋菊去看了给他们准备好的院落。王老抠对自己的院子颇为满意,尤其是那个小暖阁。秋菊则对那个已经被梅香初步打理过的药圃爱不释手,虽然比不上王家沟后山的天然环境,但胜在精致方便,许多常用的药材梅香都已提前移栽了一些。
安顿好父亲和秋菊,王大柱和周婉娘回到主院。
“总算是团圆了。”周婉娘舒了口气,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是啊,多亏有你。”王大柱握住她的手,由衷感激。若非周婉娘在后方稳住大局,他绝无可能如此顺利地接回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周婉娘柔声道,随即神色微正,“如今全家齐聚,我们更需谨慎。永昌布行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内务府的关系也要小心维持。父亲年纪大了,让他安心养老便是,外面的事,我们多担待。”
“我明白。”王大柱点头,“明日我便去布行和工坊看看,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王家新宅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生气。王老抠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京城的喧闹和“高消费”,但慢慢的,也开始享受起含饴弄孙(虽然暂无孙辈)、遛弯听戏的退休生活,偶尔去布行转转,对着账本指点江山(主要是批评花费),倒也自得其乐。
秋菊很快便融入了新的环境,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药圃里,与梅香一起研究药材,偶尔也会帮着梅香打理府中上下的健康,她带来的“冰魄草”药露,经过梅香的进一步调配,似乎对王大柱那缓慢恢复、带着古老气息的内力,有了一丝微弱的调和作用,虽然效果不甚明显,却也是个好的开端。
王大柱则更加专注于生意。有了完整的家庭作为后盾,他干劲十足。王氏布行在他的经营和周婉娘的辅助下,生意稳步上升,彩染布和精品提花布逐渐打出了名气,甚至开始有南方的客商前来接洽。他小心地与内务府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联系,既不谄媚,也不疏远。
京城的生活,似乎终于向王大柱展露出了它平静而充满希望的一面。然而,他深知,在这平静的水面之下,依旧暗流涌动。永昌布行的赵永昌绝不会坐视他壮大,宫里的关系也是一把双刃剑。
但他无所畏惧。家人团圆,产业初成,他已有足够的底气和力量,去面对未来的任何风浪。王家的故事,在京城这片广阔的天地里,才刚刚写下浓墨重彩的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