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幽使的出现,如同在原本就紧绷的弦上又加了一重砝码。那片焦黑狼藉的雪地,无声地诉说着这些神秘存在的冷酷与强大。众人心中凛然,深知此行已不仅仅是与罗威、拓跋雄的争斗,更可能直面那些来自“幽界”的恐怖使者。
“加快速度!”王大柱压下心中的寒意,沉声下令。必须赶在巡幽使清理完所有“障碍”,或者罗威他们完成仪式之前,抵达第一守门堡!
怀中的钥匙持续散发着温热,那规律的脉动仿佛与脚下这片古老的土地产生了某种共鸣,隐隐指引着方向。沈岳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钥匙若有若无的指引,带领众人在风雪中艰难穿行。
越往朔风原深处,环境越是恶劣。狂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能见度不足十丈。脚下的积雪时深时浅,有时甚至能没到大腿,行进极其困难。饶是众人皆非凡俗,内力护体,也感到气血运行滞涩,体力飞速消耗。
梅香适时拿出抵御严寒、补充元气的丹药分给众人,林红缨和苏静蓉则一前一后,警惕着可能从风雪中突然出现的危险。沈岳如同最敏锐的猎犬,总能提前避开危险的冰裂缝和松软的雪窝。
如此昼夜兼程,又行了一日一夜。当第二日午后,风雪稍歇的间隙,一座巍峨雄浑、却又透着无尽苍凉与死寂的黑色山脉轮廓,终于穿透稀薄的雪雾,出现在众人视野的尽头。
那山脉通体呈暗沉之色,仿佛被墨汁浸染过,与周围的白雪世界形成鲜明对比。山势险峻奇崛,如同无数柄利剑直插苍穹,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而在那主峰的山腰处,隐约可见一片依山而建的、巨大而残破的黑色建筑群,大部分结构似乎都嵌入山体之中,只有部分坍塌的城墙、塔楼和巨大的拱门暴露在外,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匍匐在雪山之上,俯瞰着茫茫朔风原。
“第一守门堡……”沈岳望着那片遗迹,冰冷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们到了。”
无需多言,那古老、蛮荒、带着沉重历史尘埃与不祥气息的压迫感,以及怀中钥匙骤然加剧、几乎变得滚烫的脉动,都明确地告诉他们——目的地,就在眼前!
然而,靠近守门堡的过程并不顺利。越是接近山脚,空气中那股无形的排斥和压制感就越发明显。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心头,让人呼吸不畅,内力运转也滞涩了许多。这便是沈岳曾说过的,对非守门人血脉的天然压制。
“运功抵抗,紧守心神!”沈岳低喝一声,周身剑气勃发,强行将那不适感压下几分。林红缨、苏静蓉和梅香也各运玄功,脸色都有些发白。
王大柱感受最为奇特。那压制感对他同样存在,但他怀中的钥匙却散发出一圈圈温和的力量,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将他周身笼罩,竟将那大部分的压制之力抵消了七七八八。这让他行走起来,反而比沈岳等人还要轻松一些。
钥匙果然能起到作用!王大柱心中稍定。
众人沿着陡峭崎岖、被冰雪覆盖的山路向上攀登。沿途可以看到一些战斗留下的痕迹,破碎的兵器、冻结的血迹、以及偶尔出现的、属于黑狼部或威远镖局装束的尸体,显然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抵达,并且经历了惨烈的厮杀。
“看来罗威和拓跋雄已经进去了,而且遇到了抵抗。”苏静蓉检查着一具尸体上的伤口,“不是巡幽使的手法,更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裂。”
难道守门堡内部,还有其他的守护者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怀中的钥匙越来越烫,那脉动几乎与王大柱的心跳同步,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古堡深处传来,催促着他加快脚步。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片巨大建筑群的入口——一个高达数丈、早已失去门扉的巨型拱门。拱门由黑色的巨石砌成,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充满蛮荒气息的奇异图案和符号,与钥匙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拱门之内,是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伴随着一股阴冷、潮湿、带着岁月腐朽气息的风从中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