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废料角后，明窈三人不敢走大路，只能在荒野和废弃地带穿行。风餐露宿了几天，靠着从那些打手身上搜刮来的钱和干粮，以及赫夜偶尔猎到的小型动物勉强果腹。
“哥哥，我们还要走多久？”云糕趴在赫夜背上，小脸被风吹得通红，小声问道。他头上的小角被明窈用泥灰和某种植物的汁液混合涂抹，颜色暗沉了不少，看起来像是某种劣质的装饰品。
“快了。”明窈言简意赅，目光投向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出现的、一片依偎在浑浊大河旁的杂乱建筑群。那是山羊角提到的“黑鳍集”，一个比废料角规模更大、也更混乱的河畔聚居地。
根据那本破旧地理书的描述和打听到的零碎信息，黑鳍集以河运和黑市交易闻名，龙蛇混杂，管理松散，是藏身和获取信息的好地方——当然，风险也更高。
接近黑鳍集边缘，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气、鱼类腐烂的味道，以及各种货物和兽人混杂的复杂气息。简陋的木质码头延伸到浑浊的河水中，停靠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船只。岸上，歪歪扭扭的棚屋和仓库挤在一起，街道狭窄而泥泞。
明窈仔细观察着。这里的兽人形态各异，许多都刻意遮掩着容貌或特征，行色匆匆。带着幼崽的也并不罕见。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他们需要一个新的落脚点，也需要更多关于“纯血样本”和“蓝湖星”追捕背后真相的信息。
“先找个地方住下。”明窈压低声音。这次，她没有再去找最破败的窝棚区，而是选择了一个看起来相对“正规”些、位于集市边缘、由一座废弃仓库改建的、鱼龙混杂的廉价旅馆。
旅馆老板是个顶着鲶鱼脑袋、眯着眼睛的肥胖兽人，正打着哈欠拨弄着一个老旧的计算器。
“住店？通铺五个铜角一晚，单间一个银币。”鲶鱼老板头也不抬。
明窈数出三个银币，推过去：“单间，三天。”她需要相对私密的空间来商议和整理线索。
鲶鱼老板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了看这三个看起来穷酸兮兮的“少年”，接过钱，扔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三楼最里面那间。热水自己打，弄坏东西照价赔偿。”
房间狭小简陋，只有一张大通铺和一个破桌子，但至少门窗完好，能遮风挡雨。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三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赫夜立刻检查门窗是否牢固，然后沉默地坐到门口附近，耳朵警惕地竖着。
云糕爬到通铺上，蜷缩起来，很快就睡着了，他累坏了。
明窈则坐到桌边，将从山羊角等人身上搜到的东西一一摆开：几个银币，一些零碎铜角，那面刻着“蓝湖星第七区”的令牌，还有一张皱巴巴、画着模糊符号的纸片——似乎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面令牌上。“第七区……”她低声重复。这是他们目前最明确的线索。
“主人，我去打听消息。”赫夜主动请缨。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但观察和潜入是他的强项。